閑雲齋中,燈籠中的蝴蝶忽然扇動了翅膀,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蠱蟲的頻率與之前有所不同,意味着未見過的蠱物靠近。溫皇見狀,從榻上起身饒有興趣地看着這隻蝴蝶,說道:“哎呀,真是貴客啊。”
鳳蝶服侍在旁,自然也知道神蠱峰又來了客人,客人是誰,知道該幹什麼,不發一言走向崖邊去迎接。
此時的訪客朱聞赤霄正站在無邊崖上,周邊雲霧渺渺,冷風肅肅,下望無際,一身紅白單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雙峰之間相距甚遠。有術法的痕迹,所以這位神蠱溫皇當真非凡人也。
他看着臨近的石碑上書:誠心跨出一大步,迷茫之中亦有路。欲求毒邪無他法,真情真意終流露。
誠心,真情。真巧,吾可是有備而來,這兩項剛好都有。
朱聞赤霄微微一笑,伸手探入袖中摸索片刻後,心更定,高聲說道:“晚輩朱聞赤霄,有要事求見神蠱溫皇,煩請前輩不吝賜教。”
說罷,負手擡腿邁向崖邊,不出所料腳下出現了無形階梯。他順勢踏步而上,從容不迫,即便走到半途遇上毒瘴襲來,腳步依然,片刻後毒瘴散去,他也看見了在對岸站立迎接的有過一面之緣的鳳蝶。
再次踏上土地,朱聞赤霄也長籲了一口氣,道:“哎呀,這要是沒事先告知,要來一趟還不容易。”
雖有一面之緣,鳳蝶對他也不算熟悉,隻冷冷回了一句:“這邊請。”言畢,轉身就走。
朱聞赤霄也不意外她的态度,道一聲“有勞”也跟上。神蠱峰中,春風拂面,花草繁茂,朱聞赤霄感歎一句不愧是養蠱的好去處。
進入一處典雅的府邸,主人早在内裡等候。
神蠱溫皇手持藍色羽扇,一襲儒雅文士裝扮大方雅正,面前香爐中袅袅升起一縷輕煙,在羽扇輕搖中泛起波折,一雙眼睛看起來坦蕩又溫和,但細看下仿佛又是君子如水的淡漠。
初次見面,朱聞赤霄手中折扇安分地收好在身前,微微一拜,算是開始正式會面。“朱聞赤霄,見過溫皇前輩。”
神蠱溫皇也借此近距離觀察這名在俏如來與赤羽信之介口中都極為推崇的少年。看起來不過舞象之年,氣質樣貌就已非常出衆不輸俏如來,衣着端莊優雅又不失少年該有的矯健,華貴的服裝面料與配飾更添幾分貴氣,彰顯不凡出身。
給人印象就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但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很難讓人相信他隻是一名富貴人家的少年。
神蠱溫皇輕笑,側身道:“公子免禮,請入座吧。”
朱聞赤霄謝過,二人入座後,一旁的鳳蝶為兩人斟酒,神蠱溫皇道:“公子,請。”
朱聞赤霄若無其事将其飲下,笑道:“如此美酒,晚輩謝過。”
鳳蝶對他的勇敢略顯意外,但也不表态,溫皇則是直言:“公子好氣魄,但你不怕我在此下毒嗎?”溫皇搖扇的手停了,語氣依然,但眼神中略帶危險。
朱聞赤霄毫不畏懼地對上溫皇的雙眼:“吾倒是認為,這一杯酒,更能證明吾的誠意,不是嗎?”
“哈。”溫皇不可置否,嘴邊是意義不明的笑,“誠意吾收下,就不知公子此行所為何事?”
“哎呀抱歉,酒太好喝險險忘記了,真失禮。”朱聞赤霄故作恍然哀歎一聲,站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錦囊,放在桌上。在場皆為内行人,尤其溫皇更是以蠱聞名,僅憑聽覺,他就能判斷此中是一隻他聞所未聞的蠱蟲,興趣頓上心頭,讓他面上的疑惑與好奇都真實許多:“這是……”
“赤霄準備的禮物,請先生笑納。”
朱聞赤霄自信一笑。
這是苦境一位住在靈蠱峰的前輩送他防身的,主材料是一支人員稀少的魔族血液,因此很難再有第二隻了,要他好好珍惜。因為蠱師的高超技藝與材料的強大,使得這蠱強悍非常,而且有強烈的領地意識,所以能夠一定程度上保護宿主免于蠱、毒侵擾。這也是朱聞赤霄敢勇闖神蠱峰的底氣之一。
而材料之一的魔族血液在中苗根本找不到,所以溫皇肯定沒見過,拿來做禮物在合适不過了。
“哦,”溫皇眼神掃過盒子,興趣盎然但也沒立即收下,看向朱聞赤霄,狀似無意般問道:“禮物,是何意呢?”
“感謝前輩出手解救雲十方前輩。”朱聞赤霄神色不變,坦然依舊。見他模樣,溫皇心有定見。
“哈,既是如此,那吾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