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他的實力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提醒一句,殿後,他專門的。”
如兩人所言,炎魔幻十郎突入戰場,欲殺傷疲交加的史豔文、藏鏡人,但自場外闖進一道森冷的劍氣,引起他的目光:“來者何人?”
遠處吹來一陣冰涼的白霧,籠罩在場三人,随後一道聲音響起,不疾不徐:“蕭瑟飛羽。”
話語落,成百上千道銀白色的劍光從四面八方竄出,燦如流星,快若閃電,襲向炎魔幻十郎!炎魔不躲不避,劍氣盡數落在氣罩之上,擊出火花,更發出金屬碰撞般的叮當聲。
但魔之甲強悍如斯,絕對的防禦讓炎魔幻十郎穩如泰山,未傷分毫。蕭瑟飛羽也知此事,意在拖延而非戰勝,依舊沉穩,向着迷霧中看不見的人影說道:“走。”
說着,蕭瑟飛羽手握劍柄,劍未出鞘,但劍招已起,劍氣凝為一處,再次攻向炎魔幻十郎。
“壯士……”史豔文睿智,自然看得出他是為救自己而來,但炎魔實力驚人,留他一人恐有危險,不忍離開,“豔文怎能留你一人面對!”
“你們快走!”聽到他意欲留下,蕭瑟飛羽心急如焚,連忙喝止,怕他不聽,生性不愛說話的他又說了一次,甚至露出了些少年的本音,“走啊!”
細微的少年聲線讓史豔文怔愣了片刻,倒是藏鏡人先反應過來,暗自嘀咕了一句什麼後,見他還不為所動,大斥:“史狗子婆婆媽媽搞什麼!你不走我走!”
說完,他幹脆利落地轉身,大步離開。
史豔文聽着藏鏡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又回望一眼璀璨劍影的所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正色道,“此情,豔文必當圖報!”
向蕭瑟飛羽所在抱拳一禮後,史豔文不再耽擱,即刻化光離開。
發現兩人離開,炎魔也不生氣,反正他們兩人在中苗遭受追殺,如過街老鼠般能輕易解決,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憑借白霧擾亂,就敢獨自面對他的蕭瑟飛羽。
“蕭瑟飛羽,就是你,抓了本座的手下,藏頭縮尾,不過如此!”炎魔抓住蕭瑟飛羽出現的瞬間,凝掌擊出,蕭瑟飛羽橫劍一擋,堪堪守住,面對他的挑釁之語,毫不動容。
劍勢再起,白光閃閃,困住炎魔。
而久經沙場的炎魔幻十郎,由此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會出手救人之事,本就在赤羽意料之中,但,這也不足以動搖他的信心,他說道:“就算你派人救下史豔文的性命,也不能改變史豔文如今千夫所指的事實,莫忘了,流主實力睥睨天下,憶無心,也仍在吾西劍流的手上。”
千夫所指已成定局,談之無用,而對于炎魔實力,因為該死的魔之甲他也不好評斷,“哦,依軍師的意思,是想一換三咯?還真是會占人便宜。”
“不能嗎?”赤羽信之介言之鑿鑿,似乎笃定他一定會答應。
三部人質在手,能做到的無非利益交換,換回憶無心,或者重啟天下風雲碑。但如今有了史豔文的前車之鑒,中原各派不可能輕易同意開啟天下風雲碑,而将人留下,對于一向單打獨鬥的朱聞赤霄來說,是不安定的因素,越早離手越好。
赤羽想得到的,朱聞赤霄也想到了,而且,還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或許對目前情勢也有幫助——溫皇。
他會什麼時候出手?藏鏡人的真面目,是他說的嗎?還是……
赤霄腦中,響起天允山上苗王的說辭。
——“是你的愛妻姚明月所說。”
及時來到,目标一緻,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對于這種巧合,在苦境,最後一般都以陰謀作論,所以對于這種事情,朱聞赤霄一向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線索又亂又雜,他不是上智之人,想不出關鍵。
腦中千思百轉後,朱聞赤霄暗暗記下後,就放棄了掙紮,煩躁的心情讓他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危險:“一換三?你怎麼肯定不是一換二。”
“嗯?”赤羽猜到了他的話中含義,“公子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朱聞赤霄冷冷道,沒有将話直接坦白。
史君子若是出事,三部或将去其一,甚至是隻留其一。
“……”赤羽看着一臉認真的朱聞赤霄,陷入沉默,他一點也不懷疑,若是西劍流出手殺死史豔文,他是真的做的出撕票這種事。關乎部下性命,他不得不先退一步,“吾會向流主禀告此事。”
“哦,好啊,”朱聞赤霄出乎意料地好說話,但下一句讓赤羽也忍不住咬牙,“那我也回去問問好了,因為做主的也不是我。”
赤羽無言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說他幼稚。
朱聞赤霄說完,也感覺不妥,清咳一聲,轉移話題:“其實,一換三也并無不可,隻是,看先生願不願意了。”
言外之意,是用六部三人,換小空一人。
“吾之答案,永遠不會變。”
一個問題,一個答案。
赤羽目光堅定,朱聞赤霄也從來沒質疑他的忠心,隻是心内不免可惜,他微歎一聲,少見地對他作揖拜别:“這個回答,吾倒不意外,如此,吾便告辭了,先生,請。”
赤羽不回答,他沒有阻止朱聞赤霄離開,而是在思考他方才奇怪的舉動。
是單純的贊歎他的忠誠,還是另有隐情?
到了赤羽看不見的地方,朱聞赤霄從懷中取出了一隻信号彈,拉動引線,特質煙花沖上天空。之所以說是特質煙花,是因為這個煙花針對的就是此次掩護蕭瑟飛羽的特殊迷霧,隻有身處此迷霧的人,才能看見。
比如蕭瑟飛羽和炎魔幻十郎。
蕭瑟飛羽即刻抽身而退,有迷霧阻礙,炎魔幻十郎追之不及,更是在迷霧中迷失方向,便呆在原地,一邊等待迷霧散去,一邊斟酌此事。
待手下人上前關心時,他看了一眼煙花的方向。
那是赤羽信之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