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感受到的是普瑞塞斯的眼淚。
隻是眼淚。
……
尤拉打開燈。
兜帽人如魚得水陰暗地坐在沙發上啃碳烤沙蟲腿,窗簾拉上一半,艦船舷窗透過玻璃的月光就這樣灑在陰暗兜帽人臉上,看起來很柏拉圖。
“不錯,你還活着。”他說,“這麼晚叫我是要玩萊塔尼亞環向巫王證明抛瓦的力量?”
黎博利身上還背着吉他包,看來是剛和車爾尼黑鍵白垩友好交流(?)被急匆匆地叫過來加班。很好,一股社畜味,泰拉人生來就是給人當牛做馬的,就算是動物朋友也不能逃過加班。博士驚覺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神金。
“不。”博士讪讪的說,“我有點無聊了。”
尤拉沒什麼好說的,他把包挂在衣帽架展示他的惡趣味,快成年的黎博利坐下來,絲毫沒有意識到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和他依然溫和但隻在家人面前展現的姐姐一起。這女的去了一趟維多利亞性格逐漸扭曲,現在已經可以面無表情地用鞭子附加源石技藝抽平時犯賤的男幹員,現在凱爾希指明她去幫人挂艦橋,博士被挂過,感覺像是被歌劇演員和時空之影組團暗殺挂上狂歡之椅。
“…你想吃點什麼嗎?要不要來點碳烤沙蟲腿。”
“給我整點。”
尤拉拿了塊小的,放到嘴裡嚼了嚼,覺得自己就不敢看該相信這男的會吃點好的。
“好難吃。”他說,“感覺就像有人用蘇打豆汁兒做夾心餅幹然後夾心是芥末。”
博士覺得碳烤沙蟲腿罪不至此。
“我在夢裡夢見了普瑞塞斯。”他說,兜帽被他摘下來,白色的半長發罕見地暴露在空氣中,尤拉
這才意識到他找他是為了誰。
普瑞塞斯。
“……然後呢。”尤拉問,深夜仍然保持着莫名奇妙清醒的小鳥盯着博士的眼睛,“她和你又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不會是亂七八糟的什麼事情吧。”
“她問我。”博士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幸福嗎?’”
“……再貝和初見牽起了愛的不對等。”
這小子,煽情的時候做文藝逼,但是手裡剛拆開的薯片證明他沒有好好回答的意思。看起來對傳說中的陰濕女鬼隻有宇宙情話的刻闆印象,雖然博士更覺得他隻是懶得理解自己想表達什麼。
“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好吧,我接下來隻會繼續保持沉默,但是普瑞塞斯總會悲哀的發現,我并沒有像她希望過的那樣幸福。”
“聽起來真不錯。”尤拉說,“我還以為她要告訴你源石鋪滿大地是件多麼幸福的事,但是看來你依然什麼都不知道。夢境裡在下雨嗎?”
……其實他已經猜個七七八八了。
原來是無夢之夢。
“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總是知道這麼多。”博士誠實地說,“你甚至還是個未成年,見鬼的。”
其實燈開了和沒開差不多,月光真的很亮,尤拉扒拉了幾下吃了沒幾片就空的薯片,嘗試發呆看着窗外,他懶得回答博士的問題,那甚至不算個問題。可是月光真的很亮,泰拉有兩個月亮,雙月像是雙生子般互相追逐着彼此。尤拉把袋子扔進垃圾桶,沒再看窗外。
“擁有的一切都是時間給予的,它收回我也沒什麼好埋怨了。”尤拉淡淡的說,“你也一樣,博士,即使我不理解巴别塔舊部和你的恩怨,但我始終認為那都是無來由的悲哀。所以下次W再來我不會再阻止她了。孩子愛炸就炸呗都是文盲了。”
淡淡的,不是羊尾了就是大如。
博士對即将背刺他的年輕黎博利感到震驚,還是夢中的普瑞塞斯讓人感到安心,于是他決定放棄和腦子裡裝着各種理由借口來搪塞自己的尤拉交流,這孩子小時候一定被他姐姐打過腦袋。不然話題會歪到這程度嗎。
“我想起好笑的事。”尤拉說。
妮芙和她的薩卡茲小夥伴整的那出野史,夠野,以至于維什戴爾沉迷于爆破老祖宗就為了找到特蕾西娅唯一存活的世界線,于是二結局一出就連平時臉上總挂着批臉的凱爾希都神情恍惚了幾天。預言家正帶着一無所知的怒火找尋他的同族,泰拉吃棗藥丸。
博士知道他說的好笑的事。“普瑞塞斯在哪?”意味着他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錨點,這個錨點叫普瑞塞斯,而不是叫阿米娅、凱爾希,更不會叫特蕾西娅特蕾西斯。
真悲哀。
尤拉其實沒想象中那麼愛說廢話,本質上是莫名奇妙文藝逼的黎博利天天就莫名其妙地幹别人弄不懂的事情。泰拉這樣的人不少,但也不像尤拉這樣,至少他說話博士聽的懂。
“我窺見她的臉,還是那種令人安心的神色,我走到她身邊坐下。沒有兩傘,朦胧的雨水糊住了我的視線,即使這場夢境拟造出的空蕩蕩。”
“我說,普瑞塞斯。她笑着回應,我把頭靠在她身上,就像回到了母親子宮溫暖的羊水中。那是個好夢。”
博士沒有再說下去。
“看到普瑞塞斯感到安心了。人類畢竟是群居動物啊。”他說,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算了,忘了說明它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
他沒有說岀來,這個時間會給他打電話隻能是凱爾希。尤拉識趣地走了,沒有拿他的吉他包,還順便幫他把垃圾袋拿走了。
好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