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栀唇邊漾起一抹笑,“不客氣。”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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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栀把九點的鬧鈴關掉,打着哈欠熱了一片吐司,熟練地開火,煎蛋。
然後才不疾不徐地走進浴室洗漱。
她拿起架子上的簪子,随手绾了個松松垮垮的頭發。
才彎下腰,頭發就悉數落了下來,木簪哐當掉在面盆裡。
許栀含了口水吐掉。
鏡子裡,女人栗色的長發垂落在胸前,她捏了捏蜷曲的發尾,暗自思忖要不要再剪短一點。
...
十點整,許栀穿戴好出了門。
和祁景曜的時間約在了下午兩點,時間還早,她開着車直奔市中心的商場。
許栀把車停在商場對面理發店門口的停車位上,正好在樹蔭下,曬不到。
她往方向盤上一趴,撥弄着車鑰匙。
糾結。
指尖順着車鑰匙向下摸索,直到碰到一個堅實的盒子棱角,許栀把東西拿起來,掀開蓋子,在底部輕輕一彈。
一支煙順勢而出。
許栀咬住煙,把煙盒裡面的圓形打火機倒出來握在手裡。
火光轉瞬即逝,密閉車廂裡被淡淡的橙子氣息灌滿。車窗緩緩下降,留出來一小條縫隙,縷縷白霧不經意間跑出去。
一條消息進來。
解開鎖,是祁景曜不冷不暖的早安問候。
J:【早。】
許栀解開安全帶,将椅背向後調,懶散仰躺在上頭。
她一手舉着手機,一手夾着煙,打字尤為緩慢。
“za——”,字還沒打完,屏幕上又出現條消息。
J:【圖片】
J:【昨天忘了和你說。】
J:【少信這些狗屁專家。】
許栀一開始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在點進去圖片後她心下一片了然。
祁景曜截了張她朋友圈的圖。
五一她回了趟家,許母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渠道,說轉發朋友圈能領十個雞蛋,于是許栀和許知硯都被迫轉發了這條朋友圈。
她微信裡沒幾個人,自然也懶得經營朋友圈,向來是有什麼發什麼,而且發完就忘。
隔了兩個多月,許栀早就沒印象了。
截圖是視頻的界面。
一個頭發秃了半邊的人穿件白大褂,字幕寫着健康生活四個大字,桌上還立了一排不同香味的防脫洗發水。
沒想到祁景曜還真點進去看了。
煙灰撲簌簌下落。
許栀眼尾翹起,然後一點點、一點點的彎成個月牙。
“哈哈哈哈哈哈...”
冷不丁被嗆到,許栀咳嗽了兩聲,肩膀因為憋笑一顫一顫的。
這人,怎麼這麼有意思。
她掐了煙,強忍着笑意發過去條語音:
“好的,祁老師。”
許栀拎上包,推門進了理發店。
這會兒人不多,立刻有人熱情迎上來,“您好美女,咱們是想剪頭發還是染個色?”
她把包存進櫃子裡,言簡意赅:“拉直。”
又想起來祁景曜發過來的幾條消息。
一雙狹長的狐狸眼不受控制地彎曲,她補充道:“順便,再染個黑。”
-
咖啡廳裡。
祁景曜抿了口卡布奇諾,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她那件白色紗裙上。
黑發如瀑,齊整地鋪在肩頭。
陽光傾瀉,顔色趨于透明的唇膏在光照下泛着瑩潤光澤,此刻她垂着頭一筆一劃地記着筆記。
乖巧模樣同校園時期老師口中的三好學生如出一轍。
和昨天的樣子簡直大相徑庭,要說最具體的區别在哪裡。
他偏過頭,悶笑了聲。
看起來挺純。
也挺好騙。
許栀裝模作樣的記完筆記,随便拎了個喬澤恩之前在賬号裡發過的“情話”出來,“那這句呢,也是在畫大餅嗎?”
祁景曜一旦投入一件事情就會十分專注,也可能是職業習慣使然,他不喜歡在講一些重要東西時身邊的人走神。
而許栀現在眼神空洞,筆下的字也成了鬼畫符。
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卻一點都不用心聽講。
他斂起一貫的笑意,眉骨一點點壓下去,長指屈起敲了敲桌子:
“許栀,不知道上課要專心麼?”
淡漠低沉的嗓音宣洩出幾分不快。
許栀眨眨眼,感覺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高三時教導主任的影子。
“抱歉,我走神了。”她語氣充滿歉意。
祁景曜神色緩和些許,冷淡眉眼逐漸回溫。
許栀看了眼時間。
還有兩個小時才結束,但許知硯那邊馬上就要下課了。
隔了幾秒後,她十分懇切地問:
“祁老師,介意學生翹個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