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人造太陽的光線還沒有完全照射到這座逼仄小型的建築物時,那道大門就已經開啟了。
薩柯十分懷疑這裡的工廠主可能是古地球文明的狂熱愛好者,他居然在這兒聽到了那種隻有在古地球文明時期才能聽到的劣質金屬制品的轟鳴聲。
進入宿舍的巡邏車發出強烈的警報,高分貝尖嘯的用處在于喚醒每一個被注射催眠藥劑的獸人,而獸人大多聽力敏感,這種聲音無疑會給他們的健康造成極大的傷害,但這間宿舍裡的獸人卻像是習慣了一樣,毫無所動地睜眼,起身,并穿戴好衣物。
巡邏車透過每間宿舍門上的小小窗格檢查獸人的情況,挨個解開門内穿戴整齊的獸人房間的門鎖。
阮鶴洲睜眼的時候巡邏車還沒有來,對面的薩柯仍然還在睡,巴掌大的小臉埋在阮鶴洲的外套裡,滑潤細白的手指湊在嘴邊,呼呼着發出細微的氣音。
阮鶴洲的外套是灰色,和薩柯的瞳色很像,襯得薩柯白潤潤的,像一塊上好的玉石擺放在精美的禮盒上,漂亮又冷清。
阮鶴洲看得入神,他驚覺這個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小孩其實适應能力相當強,即使是在知道自己已經進了狼窩的情況下也依然睡得香甜,臉頰兩邊暈着粉色,不時還咂咂嘴,大概是做了什麼香甜的美夢。
不過這個自稱是綿綿的小羊本身,就已經很香甜了。
阮鶴洲無聊地想到。
薩柯是在巡邏車來之前幾分鐘醒的,就在他睜眼的一刹那,鼻尖微聳,從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明的光暈,不過下一秒就迅速恢複了那種迷迷糊糊的樣子,撐着手爬起來,第一句話就是:“哥哥,早上好。”
語氣裡帶着明顯的困倦和鼻音,軟乎乎的,和他被睡紅的臉蛋一樣軟。
“早上好。”阮鶴洲坐在床邊,手指不明顯地搓了搓,“過會兒巡邏車就會來開門了。”
“好哦。”薩柯從床上爬下來,工工整整地将阮鶴洲的衣服給他疊好,送到了阮鶴洲的面前,說:“謝謝哥哥。”
阮鶴洲笑了笑,接過薩柯手裡的衣物放在一邊,“不客氣,先放在我這兒,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再拿去用吧,你的東西應該都被那群人拿走了。”
薩柯高興地點點頭,“謝謝哥哥,你真好!”
阮鶴洲終于還是沒忍住,上手揉了揉薩柯頭頂蓬松的短發,大概是睡覺的緣故,薩柯的發尾有些不太明顯的卷翹,顯得俏皮又活潑。
阮鶴洲說:“你床下的盒子裡有你的工服,在巡邏車來之前換上,再把你身上的衣服放進盒子裡不要再打開,否則巡邏車會收走。”
“好的。”
薩柯照阮鶴洲的話找到了自己的工服,盒子裡的衣服和那批棕麻不是同一種材料,但依然十分粗糙,薩柯撇了撇嘴,但還是穿上了。
宿舍裡并沒有可以提供薩柯單獨換衣服的地方,薩柯便躲在床後小幅地換,從衣擺被掀起來的衛衣底下是薩柯緊實白皙的腰腹。
他側對着阮鶴洲的方向,于是從阮鶴洲的方向可以看見薩柯被空氣中的涼氣刺激到時收緊的腹部線條,和腰側綴的一顆嬌小明顯的紅痣,以及後背深陷的脊柱溝和圓圓的腰窩。
薩柯的皮膚是柔嫩的粉白色,阮鶴洲突然發現薩柯的上半身其實有弧度細微的起伏,前胸并不是完全的平坦,在胸口中央有一幅深紅色的紋身,是一對被燃燒着的鐵鍊纏繞的山羊角,紋身中的羊角不像薩柯頭頂的羊角一樣溫和,反而帶着一種猙獰的性感,和他的身體詭異又和諧地融合在一起,給這副純潔的身體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阮鶴洲突然覺得從喉管裡傳來一陣難耐的躁意,他意外看了一眼之後便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可轉念又十分理所當然地,毫不心虛地,轉過身來側對着薩柯的方向,既可以完全将薩柯的身體映入眼簾,也為自己找好了一個相當蹩腳的借口:“我幫你看着巡邏車的動向。”
被哄騙的薩柯赤裸着身體轉身朝阮鶴洲報以感謝的笑意,“哥哥辛苦了。”
欣賞美麗的事物是人類的本能。
阮鶴洲就這麼不要臉地給自己找好了台階。
薩柯收拾好東西之後就自覺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等待宿舍的門開,等到巡邏車刺耳的尖嘯發出時,阮鶴洲幾乎是下意識地沖到薩柯的跟前,捂上了他的耳朵。
一直到“鬧鐘”結束,阮鶴洲才松開手,問:“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薩柯搖了搖頭,他可以聽到那陣嗡鳴,但得益于阮鶴洲的保護,這種刺激性的效果對他來說并不明顯,也沒有任何的不适。
門鎖傳來咔嗒的一聲響,薩柯站起來,“哥哥,我們好像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