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侖并沒有待多久,獸人們陸續在休整之後來到了警署,中央星的那幫老東西像催命一樣催他交案件報告。雖然忙裡偷閑來給薩柯送了一趟蛋糕和東西,但還沒等說兩句話,狐狸就來敲了門叫他去工作。
加上阮鶴洲全程用一種防賊一樣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和薩柯說話,他雖然覺得不爽,但這兒目前仍然屬于阮鶴洲的私人領地,總不好太過分。
但就這麼走了秋侖又覺得不甘心,于是他當着阮鶴洲的面捏了捏薩柯的臉頰,用一種極其做作的語氣說道:“綿綿,哥哥先去工作,一會兒再過來找你好不好?”
哄小孩子一樣的聲音,被對話的薩柯本人因失聰聽不到聲音,隻能通過秋侖的口型大緻看懂内容,沖秋侖咧嘴一笑,“哥哥加油呀!”
于是整間屋子裡真正被秋侖惡心到的隻有阮鶴洲一個,他沒忍住白了秋侖一眼,覺得這人不僅長得不像個好人,連人事兒也不做。
“秋隊長,綿綿傷剛好需要休息,怎麼說也是隊長,總讓下屬催你去工作,未免有點不務正業的嫌疑。”阮鶴洲直接擋在了兩人中間,伸手抓着秋侖放在薩柯臉上的手甩到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
秋侖順勢站起來,他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一垮,“你們中央軍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喜歡多管閑事,連别人的私事都想插一手。”
兩個人之間的硝煙味連被阮鶴洲藏在自己身後的薩柯都感覺到了,他放下了手裡的小叉子,悄悄從阮鶴洲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上唇還沾着乳白色的奶油沒來得及擦,眼睛圓溜溜地眨呀眨,好奇地看向兩個在他面前吵架的男人。
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着秋侖難看的臉色,應該吵得還挺兇。
嗨呀,這些人類總是喜歡争一些沒有意義的口舌勝利,不如直接打一架來得幹脆利落。
——薩柯如是想。
探究的腦袋很快就被秋侖發現,他一瞬間換了一副面孔,清了清嗓的同時還整了整本就整齊的衣領,說道:“既然阮上校不太歡迎在下,那也就不打擾了。我之後再來看綿綿吧。”
說着沖阮鶴洲身後的薩柯招了招手,薩柯也笑眯眯地擡手揮了揮,送别了秋侖。
阮鶴洲下一秒轉身,就看見還沒收回手的薩柯,無奈地擡手抹掉薩柯唇上的奶油,“怎麼這麼早就醒了?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麻醉過了呀。”薩柯看着阮鶴洲順手就将抹下來的奶油吃了進去,“哥哥,你沒吃過蛋糕嗎?”
“你好可憐哦。”
阮鶴洲:“……”
被嘲諷的阮鶴洲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在薩柯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隻是臨了還是覺得不舍得,力氣輕得連個白印都沒留下。薩柯嘴唇粉粉的,不像昨天剛出來的時候那麼蒼白,奶油的濕滑覆在上面亮晶晶的,阮鶴洲咬上去的時候也順着沾了點草莓和奶油混雜起來的甜香,奶呼呼的,就像薩柯穿着他的衣服時一樣。
像一塊被亟待拆解的奶油蛋糕。
“哥哥,你又在要獎勵了嗎?”薩柯問。
“不,這是懲罰。”阮鶴洲捏捏薩柯的鼻子,“對陌生人要有起碼的防備心知不知道?”
“好吧。”薩柯說,“可是秋侖哥哥不算陌生人啊,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阮鶴洲皺了皺眉,想要繼續問下去,但還沒等他說話,門就又被敲響了。
是那隻常跟在秋侖身邊的狐狸。
“上校,這是隊長叫我送過來的名單,另外送獸人去中央星進行芯片拆除的日期初步定在兩天之後,特殊直達通道已經準備好,屆時林山槐博士會跟随獸人一起,隊長問您要不要一起。”狐狸說到這兒突然卡殼兩秒鐘,幹咳了一聲,才繼續說道:
“但是,您要自費,船票需支付五百星币。”
阮鶴洲冷哼一聲,靠着門框接過狐狸遞給自己的文件,随意翻了兩眼之後就分明地看見了一行大字:“為保護受害者權益,中央星特殊通道飛船原則上全員免費。”
“你們隊長這是,想濫用職權?”阮鶴洲指了指那行字,朝狐狸說。
狐狸始終目不斜視,絕不看一眼那份中央星下發下來的文件:“報告上校,由于飛船承載人數有限,個别人需收取一定的維護費用。”
再沒有比這更荒謬、更站不住腳的理由了,阮鶴洲甚至覺得類似于“你是公職人員不在福利覆蓋範圍内”這種理由都還有一定程度上的合理性。
秋侖甚至連動點腦子找個正經理由都懶得,阮鶴洲簡直要被氣笑。
“好,可以,這錢我出了。”阮鶴洲說。
說完,房間門被砰一聲關上,合上的門闆距離狐狸隻有不到一個指節。
狐狸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回去向秋侖彙報工作了——這麼得罪中央星的人,看來他們隊長的前途堪憂啊。
返回房間之後,阮鶴洲看到薩柯正坐在床邊數自己手裡剩下的現金,隻有薄薄的一沓,一眼望去都是淩亂的顔色,大概是什麼币值都有,隻是都不多,目測可能還不超過兩千,連去中央星租房都不夠。
阮鶴洲皺了皺眉,正想着把自己的錢分一些給薩柯,或者直接等回到中央星就把薩柯騙去跟自己一起住。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阮鶴洲嘴角一勾,想到了一個很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