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喻晝的話,尹祭玉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說的沒錯。我還以為你會開導我别太執着于和他對比,或者指責我太惡毒什麼的。”
喻晝淡淡道:“别人的家事我不管。”
尹祭玉才因為微弱的愧疚變得正常幾秒鐘,聽到喻晝這句話後,嘴上又變得放浪起來:
“說不定這以後也會成為你的家事。”
片刻後,他又立刻補充道:“開個玩笑。”
“……”喻晝一陣沉默。
這完全就是個神經啊,給點顔色就開染坊了,他就多餘安慰尹祭玉。
“看到你們倆聊得這麼融洽我就放心了。”
這時,唐導點餐回來了。
他看到尹祭玉目不轉睛盯着喻晝看,嘴裡面還說着什麼的模樣,便忍不住笑呵呵道:
“以前祭玉可是個刺頭,我很多其他學生都抱怨過他說話太毒舌呢,沒想到你們聊得好像還挺愉快。”
尹祭玉被唐導揭了短,仍然鎮定自如,還欣然承認:“是的,我和喻晝學弟還挺投緣的。”
喻晝冷淡的目光落到尹祭玉英俊的臉上,雖說不能拂了唐導的面子直接說不愉快,但陰陽怪氣也不隻尹祭玉會。
他回擊道:“剛剛尹學長還說因為家庭原因怏怏不樂,我建議你可以去醫院看一下,免得憋出病來。”
喻晝嘴角微微勾起,整張冷淡的美人臉立刻變得生動了起來:
“我剛好認識深州人民醫院的宋醫生,學長你需要嗎?”
尹祭玉似乎有些意外喻晝不順着他的話走,還以為嘴上占便宜這種沒有觸碰到喻晝底線的事情,他是不會理會的。
沒想到喻晝竟然會反擊?
即便一朵玫瑰長成了最神秘的黑色,寫着冷漠、疏離、生人勿進,也仍然會吸引着旅人不由自主靠近。
而當旅人主動觸碰玫瑰,就會發現花瓣下是密集尖銳的刺。
尹祭玉對喻晝又多了幾分新的認識,對喻晝的探究欲也變得更加濃烈。
他笑容裡多了絲興奮,道:“好啊,你把醫生微信推我。”
喻晝想讓尹祭玉趕緊去治病,立刻說:“現在就推。”
看着喻晝明亮如星辰、又浩瀚如汪洋的湛藍眼眸,尹祭玉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何時開始對喻晝上心的。
深藍色蠱蟲每天都會和尹祭玉報備尹逐聲宿舍的情況。
第一天,無人入侵。
第二天,無人入侵。
第三天,無人入侵。
尹祭玉很是無語,“你這彙報了個寂寞,跟我說點宿舍外的情況。”
于是彙報改成了:
第四天,一個白衣大美人從門前經過(注明幾點幾分),另外幾個男的不認識,無人入侵。
第五天:喻美人今天還是穿了白色,好漂亮,還有幾個男的,無人入侵。
第六天:喻晝今天是黑衣服,很襯膚色,還是前面那幾個不知道姓名的男的,無人入侵。
第七天:……
第八天:……
連着一周,都是大同小異的事情,除了喻晝今天穿的是黑還是白。
聽罷,尹祭玉感到一陣不可思議,自家蠱蟲是被這個叫喻晝的下蠱了嗎?
這隻小藍蠱蟲可謂是嬌生慣養,上次讓它去監視一個人,它說那個人家裡面很髒,蟑螂滿地跑,所以不願意去。
最後拖拖拉拉一個月,才告訴尹祭玉那個人名字叫做什麼。
然而現在,僅僅用了三天,蠱蟲就已經“從不知名的白衣大美人”快進到了“喻晝”,速度堪比東風快遞。
尹祭玉開始審問:“喻晝哪裡吸引你了?能讓你這麼快就叛變?”
蠱蟲上下焦急地飛了幾下,像在抗議尹祭玉用“叛變”來形容它。
“嗯嗯,他長得好看,身上很香,宿舍裡面也不點熏蟲的蚊香……”尹祭玉越複述越無語,“這些也不吸引人,呃,不吸引蟲啊。”
蠱蟲又繼續發出嗡鳴聲。
這次,尹祭玉的表情變得有些怔然,“你說他連着一個月隻穿黑色或白色,是在對尹逐聲表示哀悼?”
他很快就反駁:“尹逐聲死了這麼多年了,喻晝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就哀悼,可能嗎?肯定是他衣櫃裡隻有黑白兩色的衣服。”
蠱蟲急了起來。
“雖然其餘人每次經過尹逐聲門前都害怕得快步走,但喻晝放慢腳步也不能說明什麼吧?也許隻是巧合。”
蠱蟲見尹祭玉怎麼都不信,終于拿出了殺手锏。
尹祭玉眼眸中頓時多了幾分晦暗:“哀悼這個詞,是他打電話時自己說的?”
他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不愧是尹逐聲,死了還有不認識的人挂念他呢。”
*
喻晝打車回了學校,還久違地感到了一陣心力交瘁。
他正準備推開寝室門,卻聽到對門又傳來了一陣激烈的聲響,似乎還有人在求救。
響聲不過三秒就戛然而止,快速得讓喻晝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喻晝手在對門寝室門前停留了片刻,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現階段還是少管閑事為好,他都有點自身難保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黴,喻晝隻是在心裡面念叨了一下,就烏鴉嘴了。
他剛踏入寝室,還沒來得及看小粥的情況,就睡到在了床上。
年輕人就是好,倒頭就睡。
再睜眼,不意外,又是一次苗寨之旅。
喻晝原本隻是想回寝室把小粥帶上,他們一起去酒店将就幾天,看看能不能逃離這個夢魇困境。
結果某人預判了他的預判,再次将他帶到了這個能讓族長唯一欽定繼承人尹祭玉為所欲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