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皺眉,用手背觸碰少女的臉頰,滾燙。少女似乎察覺到涼意,臉頰往沈聽瀾手上貼。
任誰都能看出她的狀态不正常。
他轉頭,盯住那紅發男人:“你給她下藥?”
紅發男人神色有瞬間的慌亂,辯解道:“沒有,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醉了。”
随後他捕捉到沈聽瀾眼中轉瞬即逝的東西,那是每一個男人都能看懂的。紅發男人暗暗松口氣,咧嘴笑道:“她很漂亮吧?我們一起找點樂子,怎麼樣?”
沈聽瀾沒有笑:“在我動手之前,滾出去。”
“你還想獨吞不成?”紅發男人變了臉色。
沈聽瀾譏诮地扯了扯唇角,與紅發男人對視,眼底隐有戾色。
紅發男人憤怒地攥緊了拳頭。可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氣勢不凡,連頭發絲都泛着昂貴光澤的男人,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人物。
紅發男人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沙發上還沒嘗到一口的小美人,還是選擇了落荒而逃。
休息室裡安靜下來,靜得能聽見壁爐裡的火柴噼啪燃燒的聲音。
少女歪在殷紅絲絨緞面的沙發裡,像玫瑰花上落了一片月光。她發絲淩亂,瑩白肌膚上出了些汗,臉頰有不正常的紅暈。
一雙霧蒙蒙貓兒眼,始終望着沈聽瀾。
沈聽瀾從這樣近的距離看去,隻見她臉頰蒼白,眼角沁紅,雪白的裙子都揉亂了,像一隻擦傷了羽翼的天鵝。
沈聽瀾傾身靠近,盡量溫和地詢問她:“你……受傷了嗎?還能坐起來嗎?”
沈聽瀾詢問了幾句,少女都隻是怔怔看着他,不說話。
今晚第二次見到的,英俊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壁爐裡跳躍的火光映在他身上,仿佛是騎士盔甲的光芒。
她霧蒙蒙的貓瞳緩慢地聚焦,唇瓣無聲翕動:“沈聽瀾……”
沈聽瀾沒注意到,他稍稍檢視了一下少女露出的手腕腳踝,上頭有幾抹紅色指痕,鎖骨也擦出一道紅色。
這肌膚太過嬌嫩,以至于每一抹痕迹都可以輕易溯源,引發遐思。
沈聽瀾确定自己來得及時後,就避免再看她裸露的肌膚。
壁爐裡的火燃燒着,暖意熏得人口幹舌燥。沈聽瀾從桌上的水壺裡倒了杯冷水,喝下去,努力用複雜的數據來占據思緒。
沙發上傳來窸窣的聲音。他擡眼看過去,那少女立刻一動不動,緊閉着眼睛。雪白玲珑的腳丫蹬在紅絲絨沙發上,小巧的腳趾松開又蜷緊,白得像雪。
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成年了,心思全部寫在臉上,正掩耳盜鈴地裝作睡着。
沈聽瀾放緩嗓音:“你需要休息嗎?我可以讓女傭來照看你。”
少女終于肯睜開眼,仍然不看沈聽瀾。她氣息微弱:“我不要待在這裡,這裡很髒。”
她皺起眉頭看着臉側的紅絲絨沙發靠背,不知是不是想起那紅發男人,一臉的無法忍受。
沈聽瀾脫下自己的外套将少女裹住,她蜷縮在男人對她而言過于寬大的西服外套裡,像感覺到安全的貓咪,舒展了柔軟的身體。
她未免對自己太過放心。
以這樣的美麗,沒有警惕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這幢别墅裡有十幾間客房,還有許多女傭可以照看她。更好的方案是送她回家。
可沈聽瀾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帶你走。”
而她沒有反對,隻是用那雙貓兒一樣的眼眸望着沈聽瀾。她的眸色偏淺,在燈光下流動着一種蜂蜜般的色澤,她看着沈聽瀾的眼神毫無戒備,好像在說:“你可以帶我去任何地方。”
沈聽瀾抱着她離開了别墅。
……
位于市中心的酒店有數百年的曆史,時光為這棟美輪美奂的建築增添了一層厚重。沈聽瀾在頂層有一間長期套房,他工作晚了就會住在這裡。
沈聽瀾對自己的私人領域一向很注重。
沈聽瀾将少女放到床上時,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問題。
少女輕巧得像一片羽毛,或一朵花。可她柔軟的胳膊纏在沈聽瀾的脖頸上,卻令他無法掙脫。
少女的臉頰紅得不正常,睫毛被淚水沁濕了,凝成一簇一簇的,說出的話近乎氣聲,需要貼近才能聽清:“好熱……”
少女身上有淡淡酒氣,和一點幽微的甜香,那香氣經過熱氣熏蒸,變得濃郁而甜蜜。
沈聽瀾單手撐在少女臉頰邊,修長手背上筋脈浮凸,嗓音很輕:“你到底喝了什麼?”
“吧台……吧台上的酒……”
沈聽瀾熱得像一座火山,隔着衣料都要燙到她。程皎皎額發濕了幾縷,黏在绯紅頰邊,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綠色的……”
她記得那杯酒,是從服務生的托盤上取的。她那時被沈聽瀾氣到神智不清,連喝了三杯。
沈聽瀾聞言,騰出一隻手,打了個電話。
夜已經深了,周六想來是被打斷好事,語氣哀怨:“……綠色的酒?你說苦艾酒吧?助興用的,對人體沒害處……睡一夜就代謝了。”
他又賊笑起來:“或者你今晚辛苦點兒……”
沈聽瀾迅速挂斷了電話。
他調整片刻呼吸,才慢慢看向少女的眼:“那酒不會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