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他沒再錯過程皎皎眼中的笑意,盡管她馬上就皺起小臉,露出一副被藥苦到的委屈表情。
等程皎皎一口一口地将藥喝完,沈聽瀾已經用完了僅有的,幾個哄人的詞彙。
他恍惚地将空杯子擱下。
程皎皎貓兒眼裡都是水意,委屈巴巴地仰起臉:“喝水?”
沈聽瀾的心髒倏忽一下,又蕩了起來。
太會撒嬌了。
玻璃杯裡的清澈液體在陽光下粼粼搖晃,沈聽瀾将水杯放在程皎皎唇邊,喂水的姿勢娴熟許多。
程皎皎像是渴極了,湊在杯沿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然後就嗆到了。
酒店提供的白色睡袍前襟被沾濕,水珠沿着她白嫩下巴往下滾,滾過小巧凹陷的鎖骨,又滑入被浴袍遮掩的深處去了。
程皎皎咳得小臉泛紅,眼底冒出濕潤水光,一副很可憐的模樣。沈聽瀾撫着她光滑纖薄的背,不斷順氣,又覆上她的唇做人工呼吸。
防止程皎皎咳得背過氣去。
沈聽瀾又去沖了一次冷水澡。程皎皎蜷縮在被子裡睡着,睫毛濕漉漉地凝成一簇一簇的,玫瑰色的唇微微撇着,在夢裡也顯得很是委屈。
她被沈聽瀾一頓人工呼吸,非但沒醒,還直接昏睡過去了。
沈聽瀾用手背探一探她額頭溫度。還好,燒退了些,不似剛才燙得吓人。
程皎皎夢裡察覺到涼意,側過頭,将臉埋在沈聽瀾掌心蹭了蹭。
沈聽瀾不自覺放輕呼吸,在床沿坐下,手一動不動地托着她的臉。
而程皎皎毫無戒心地舒展身體,翻個身向他靠近,将一條雪白纖細的長腿壓在了被子上,上面桃花點點。
瑩白如玉的腳背上,牙印宛然。
沈聽瀾呼吸微沉,頭也痛了起來。他從來擅長克制欲望,昨夜卻完全脫了軌,還把人弄得發了燒。
他在這種事上沒有經驗,不知該怎麼彌補。于是打開手機,向朋友求助。
盡管沈聽瀾言簡意赅,仍抵擋不住周六一驚一乍:“你為初戀守身如玉二十四年!是哪個天仙讓你破了戒?”
沈聽瀾二話不說挂了電話。
周六立刻撥了過來,沈聽瀾擰眉看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周六一疊聲地向沈聽瀾讨饒,乖覺地問:“這人你是要長期養着,還是睡一次就過?”
沈聽瀾繃緊聲線:“有什麼區别?”
電話那頭的周六“啧”一聲,就嬉皮笑臉地向沈聽瀾傳授經驗:“對大部分妹子來說,送支票現金最實在。小演員模特之類的,就送資源……你這個是什麼類型?“
沈聽瀾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程皎皎蜷縮在他掌心裡,睡得無知無覺,眉眼間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天真,嬌氣,……黏人。”
最後兩個字尾音微妙上揚。
周六“嘶”了一聲:“這種純情挂最難搞,睡過一次就走心。丢張支票趕緊跑,當心她醒來尋死覓活,要你娶她……”
不知為何,沈聽瀾生出一股不悅的情緒。他捂住睡夢中的程皎皎的耳朵,冷聲打斷:“夠了。”
沈聽瀾直接挂斷了電話。
思忖片刻,他打給一位做藝術品投資的朋友。
沈聽瀾家世顯貴,每年在古玩與藝術品上投資不少。朋友自然盡心,很快發來一堆珠寶圖片,都是近來拍賣會上的熱門。珠光寶氣,奢華閃耀。
沈聽瀾掃過去,并不滿意。
朋友又發來一組,這次以珍珠為主,清麗優雅。
沈聽瀾指尖輕點,選中一對小小珍珠耳墜,造型簡約,無多餘裝飾。
朋友委婉告知:這珍珠太小,并無多大投資意義。
沈聽瀾不予理會,吩咐對方将禮物包好,自己會命人來取。才挂掉電話,助理的電話又接着打進來。
卻是公司有事,要他去處理。
助理敢在此時打擾他,必然是萬分緊急的狀況。
程皎皎被吵到,她發出一串綿軟的不滿的哼唧,用臉拱沈聽瀾的手。
沈聽瀾摸一下她臉頰,忍不住低頭吻她的唇,柔軟舌尖殘留藥味,被他盡數裹去,卻是甜的。
他啞聲保證:“我很快回來。”
床上的少女無知無覺,睡得眉目舒展,顯然在做一個好夢。
那時沈聽瀾才畢業兩年,自立門戶創辦了公司,正是艱難時刻。那天他卻有些心不在焉,用最快速度處理好事情,就将事全丢給自己的助手,匆匆趕回酒店。
沈聽瀾路上超了兩回速,他毫不在意地接了罰單,想着程皎皎此時有沒有退燒,若是醒了一定很慌張——需要人抱在懷中好好安撫。
沈聽瀾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程皎皎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