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野也沒閑着,點了根煙抽。煙燃半截,顧冘川過來了。
“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最近消停了嗎?”傅朝野随意問。
一提這事顧冘川就來氣:“場子給他砸了。”
傅朝野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他站在樹蔭下,路燈倒映在他臉上:“我還沒見過他。”
顧冘川知道傅朝野什麼意思,他沒想過要别人插手:“沒必要。”
傅朝野做事狠,不計後果,顧冘川年長他幾歲,能避免的盡量幫他避免。
“最近跟乖乖女相處得怎麼樣?”顧冘川有意轉移話題。
傅朝野卻不樂意他提,看過去,就見他脖子上那若隐若現的吻痕:“管好烏夢,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顧冘川這會兒倒是做起大哥哥了:“别嚯嚯人姑娘。”
這話誰說都行,唯獨顧冘川說不行。
傅朝野将煙蒂撚滅:“你不知道嗎?是她說要跟我。”
或許是沒預料到傅朝野會這般認真且嚴肅的談起這件事,顧冘川不再說什麼,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幾根煙後,周暮也吃飽回來了,倒是沒想着給傅朝野帶點什麼東西吃,傅朝野也沒指望,給她叫了輛車,要她先回去。
臨走前傅朝野約她:“明天一塊兒吃晚飯。”
周暮已經坐進出租車裡,叫師傅趕緊開車:“回頭再說。”
也不等傅朝野把她捉下車,師傅一腳油門,駛出去十幾米。
經過十字路口,周暮口袋裡的手機收到消息震動了一聲。
解鎖一看,是周搖發來的:暮暮,我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到家,你得空了幫我燒壺熱水,我回去想泡腳。
周暮回了個好,又叫師傅稍微開快點,趕時間。
不到十分鐘,出租車停靠在單元樓樓下。周暮付了錢,下車後快步上到二樓。回到家,她看了眼牆上挂着的時鐘,時間還來得及。
她先将書包放進卧室,而後去廚房接水。
周搖到家時,周暮已經回到卧室開始寫今晚的家庭作業。
周搖習慣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卧室看周暮一眼,跟她聊兩句,也不在意周暮聽沒聽,說完自己的就不再打擾,出去時還會順手把門帶上。
今天也不例外,周搖換了拖鞋,拿着個精緻的小禮盒走進卧室。坐到床尾,她把禮盒放到桌上,周暮餘光瞟到,擡起頭。
周搖笑着:“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是個小擺件。”
周暮放下筆,拿起禮盒,将包裝拆開,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一個複古唱片機的小擺件。周暮很喜歡,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媽媽。”
周搖擡手揉了揉周暮的頭:“不謝,你喜歡就行。”說完這話,她猶豫片刻,還是提了一嘴:“這是你李叔叔給你買的。”
聞言,周暮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将擺件放下,轉過身拿起筆繼續寫題:“你别看什麼人都是好人。”
周搖知道周暮是為了自己好,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再被騙了。”
又閑聊了兩句,周暮要周搖趕緊去泡腳,等會兒水涼了。周搖離開卧室沒幾分鐘,沈宴溫發了條消息,來問題的。
周暮将做題過程寫下來拍照發給他,沈宴溫看過後說了聲謝謝。
沒等周暮将手機鎖屏,對面又發來一條:明天早上一塊兒去學校?
周暮回了個OK。
隔天一大早,沈宴溫拎着兩份早餐等在了周暮家樓下。
周搖洗漱時瞧見,問:“樓底下那人是不是等你的?”
周暮不知道沈宴溫來這麼早,過去窗戶看了眼:“我們班班長。”
周搖将嘴裡的泡沫吐掉:“成績是不是很好?”
周暮已經回卧室穿校服,回答聲不大,隐約能聽見:“挺好的。”
“那你多跟他打交道,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人家。”周暮沒說,昨晚的那道大題還是自己算出來的,隻答了聲好。
等周暮換好校服,背上書包,出門前也不忘囑咐周搖:“店裡的貨要是搬不動等晚上我回來了再弄,腰好不容易好了點,别一個人硬抗。”
周搖嫌周暮啰嗦,擺擺手:“你快去上學吧,别讓人家等久了。”
周暮喊道:“媽媽!”
周搖連着說了幾聲好,又要她别瞎操心,去學校後好好學習。
周暮出了門,下到一樓時,沈宴溫正無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見人來了,他趕忙迎上去:“呐,早餐。”
周暮接過沈宴溫遞來的早餐,說了句謝謝:“多少錢?”
沈宴溫覺得周暮怪生分的,兩人都認識這麼久了,沒必要算這麼清楚:“用不着。”
周暮不喜歡占人家便宜,直說:“中飯我請你吃。”
沈宴溫點頭:“也行。”
兩人出了小區大門朝學校的方向走,經過附近的一條小巷,沈宴溫突然想起什麼:“你們家這邊最近是不是有很多混混出沒。”
周暮沒太聽懂他這話的意思:“怎麼了嗎?”
沈宴溫道:“今早我過來時看見巷子口站着七八個人,估計要打群架。”
周暮搖頭:“不知道啊,我沒聽我媽說起。”
沈宴溫有些擔心:“這段時間上學放學我都跟你一塊兒吧,免得你被什麼人盯上。”
像是有某種感應似的,沈宴溫剛說完這句話,周暮就收到了某人發來的短信,内容很簡單,就倆字:晚飯。
周暮沒想到傅朝野還惦記着這事,這麼大清早就約今晚的晚飯。看一眼時間又覺得不對勁,傅朝野哪回這麼早起過床?
結合沈宴溫剛剛的話。
周暮:你是不是來我家這邊了。
傅朝野回得倒是快,點開看是一張卧室落地窗的照片。
緊接着他發來一個問号。
周暮算是誤會他了,也沒想着解釋,哄騙起他來:再睡會兒吧,晚安。
傅朝野不打算跟她接着掰扯,飯店地址直接發到她手機上,她愛來不來。
周暮看了眼,一中附近的一家燒烤店。
她将手機揣進兜裡,應了沈宴溫一聲,雖然也不知道他先前講了些什麼,這一聲倒也不覺得突兀。
一直到第八節課下課,傅朝野都沒再發來什麼,同樣的,周暮也沒有明确拒絕或者點頭答應。
她向來如此,傅朝野應該了解了才是。
等班主任開完班會,沈宴溫被叫去辦公室批改周考試卷,臨走前也不忘要周暮等他一起回家。周暮來不及叫住他,人就已經從教室後門離開。
談钰芸倒完垃圾回來,見沈宴溫不在教室,書包倒是沒拿走。
“暮暮,沈宴溫人呢?不跟我們一塊兒走了?”
周暮将手機揣進兜裡:“他被叫去改試卷了。”
談钰芸疑惑的看着她:“你要走了?不等他了?”
周暮不知道該找什麼借口,最近幾天天天如此,要怪就怪傅朝野。
正想着怎麼說,一男生背着書包朝教室外沖,臨走前叫道:“副班,你等會兒走的時候幫我把教室的燈關一下,感謝。”
談钰芸說好,轉頭看向周暮。
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周暮隻說:“你等他吧,回頭問起你随便扯個理由。”
談钰芸點頭應下,也不多問。
出了學校,周暮接到傅朝野的催促電話。
接起:“到哪了?”
“我沒答應你。”
……
沉默片刻,緊接着嘟嘟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