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也不回頭,直到走到胡同口,她扯了下書包帶,腳步稍頓:“我媽今晚在家。”
周暮前腳剛走,嚴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應該是顧冘川沒收到消息,讓嚴捷打的。
傅朝野接起電話,視線跟随着周暮,看到她穿過馬路,直至消失在交叉路口。
電話接通後,嚴捷開口就是一句玩笑話:“野哥,真被乖乖女拐跑了?”
傅朝野将煙蒂撚滅:“少問。”
“得嘞,我就是想跟你說個事,蘇婉來找你了。”
嚴捷這話才剛說出口,傅朝野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一道尖細的女聲:“你把手機給我,我來說。”
嚴捷生怕手機被搶了,都站了起來:“你聽到了吧。”
傅朝野聽到了,反應不大,朝着胡同外走:“幫我擺平。”也不等嚴捷說什麼,電話直接挂斷。
周暮到家時已經快八點,周搖正在廚房做飯,聽見門口有動靜,她走出來看:“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晚?”
周暮邊換鞋邊回:“幫老師批周考試卷。”
周搖哦了聲,來不及接着問話,趕忙返回廚房,菜再不炒要糊了。
周暮換好拖鞋進卧室,放下書包,兜裡手機拿出來充電。剛插上數據線,随着叮的一聲響,微信和短信同時冒出紅點。
周搖在廚房扯着嗓子喊:“暮暮,洗手吃飯啦。”
周暮隻掃了一眼,一條是傅朝野發的,另一條是沈宴溫發的。
她沒管,先出卧室去洗手,然後幫周搖端菜。等吃完飯回了房間,她才想起來回消息。
此時距離收到消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周暮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看着沈宴溫發來的題。
算到一半,對面又發來一條:能打電話嗎?
或許覺得冒昧,他緊接着補充道:我覺得這題讨論一下比較好。
周暮手撐着腦袋,翹起的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筆帽敲在桌面上,咚咚響。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複:周一去學校再讨論吧,我媽媽要睡覺了。
消息發送成功,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最新短信,是一串沒有備注的号碼發來的。
點進去看,上一條内容是明天的飯店地址,而最新一條是:上次的電影還沒看完。
周暮順手回了個OK,将手機鎖屏,接着寫題。
隔天睡到自然醒,周搖已經去店裡了。周暮簡單洗漱,換了身衣服,背上挂包就往傅朝野家去。
傅朝野家别墅隔周暮家小區有些遠,公交差不多要一個小時才能到,所以她不太樂意去他那,除非他開車,但周暮更不樂意他過來接自己,能拒的就都拒了。
今天是個例外,今天周暮很閑,還有就是上次的電影的确有點意思,想去看個結尾。
周暮到傅朝野家别墅時是下午兩點整,她輸密碼進門,一樓客廳裡的藍牙音響正放着一首搖滾樂,是美國很有名的一個樂隊演唱。
她進門後從鞋櫃裡拿自己的拖鞋,換上拖鞋來到客廳,傅朝野不在這裡。周暮環顧一周,沒打算找人,盤腿坐到了沙發上。
茶幾上有一盒剛洗淨的水果,車厘子上還冒着水珠。
周暮拿了一顆吃,吃完核吐旁邊的垃圾簍裡。
等傅朝野的間隙,周暮也沒閑着,解答班級群裡同學們提出的疑問,其中就有昨晚沈宴溫發來的那道需要讨論才能做的題。
周暮昨晚就做出來了,步驟也寫好拍了照片。正當她準備把照片發到班級群裡,沈宴溫先一步發了出來。周暮點進去看,步驟很詳細,思路很清晰,和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同,這麼看,他的做法甚至更好。
這時樓上傳來動靜,傅朝野穿着黑色居家服,睡眼惺忪地從二樓下來。
經過客廳時周暮問:“水果誰洗的?”
“張姨。”傅朝野來到中島台前倒了杯水喝。
周暮看着他那邊:“張姨人呢?”
傅朝野已經喝完水,擡腿往客廳這邊走:“你還沒吃午飯?”
周暮覺得搞笑:“你吃了?”
“沒吃。”
“張姨不在我們吃什麼?”周暮很喜歡吃張姨做的菜,幾天不吃就會想,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各種原因沒吃着,今天來别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吃張姨做的菜了。
傅朝野已經來到沙發旁,把手機丢給周暮:“随便點,我都行。”
接過手機,點進外賣軟件,選了半天最後點了附近一家評分很高的店的小炒菜。
等外賣來的間隙,傅朝野把投影打開,找到上次沒看完的電影,從頭開始看。
兩人有個很相似的地方,就是看電影時喜歡跟人交流,比如犯罪懸疑片就喜歡讨論誰是兇手,還經常打賭,輸了的答應對方一件事。
隻是至今為止兩人都沒有分個勝負,要麼都猜錯,要麼都猜對。
周暮覺得怪沒意思,這次就提出了個新規定,搖骰子,大的先來,選過的人物不能重複選。
傅朝野沒意見,去房間拿了盒骰子。出來時外賣員打來電話,說已經到院門口了,需不需要送進去。
傅朝野說了句不用,讓他放門口就行。
挂了電話,他把骰子盒放到茶幾上,出去院門口拿外賣。
等傅朝野回來時,周暮已經把盒子裡的水果吃完了,人也已經盤腿坐到地毯上等着開飯。
傅朝野将外賣盒從袋子裡拿出來擺到桌上,周暮邊看電影邊拆塑料盒,蓋子上的蒸汽落了幾滴到米飯上,傅朝野看到了,把自己的這盒換給周暮。
周暮全然不知,一雙眼就盯着投影。
兩人邊吃着飯,邊看電影,等到飯菜差不多吃完了,傅朝野将電影暫停,兩人同時骰骰子。
這東西全靠運氣,很顯然傅朝野運氣比周暮好。一個搖到五,一個搖到二。
周暮小聲嘀咕了句什麼,傅朝野沒聽清。
他唇角微勾,懶懶地靠回沙發:“沃爾。”影片的男主人公,也是被指控謀殺的兇手。
周暮反駁道:“可是他的妻子上庭做的是僞證,種種迹象表明這事絕對另有隐情。”
傅朝野當然知道,卻還是一口咬死沃爾就是殺人兇手:“所以你覺得是誰?”
雖然說的的确沒錯,沃爾的妻子作為辯方證人出庭,卻謊話連篇,所以不允許她作為辯方證人出庭,被作為控方證人出庭證明。
但周暮卻始終猜不出到底是誰殺了人,她總覺得,單單隻猜誰是殺人兇手就太沒意思,畢竟評分這麼高的一部電影不可能隻看表面,它一定有反轉。
索性周暮放棄了這次機會:“我覺得這部電影不能隻猜誰是兇手。”
傅朝野悶笑了聲:“耍賴?”
“那這回算你赢。”周暮可不是那種人,不就賭輸一次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傅朝野說個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不成。
電影進入尾聲,也是最關鍵的時刻。
謎底一點點揭曉,辯方律師取得勝利,沃爾被判無罪。
看到這,周暮瞟向一旁的傅朝野,然而都沒等她開口說話,反轉來了。
沃爾的妻子說出了實話,這是她設下的一個局,沃爾真的殺了人,但她深愛着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沒有辦法作為辯方證人,于是做了一個局來僞造她的證詞。
也就在這時,小三出現了,原來沃爾早早就在外面找了别的情人,他抛棄了妻子,他就是個殺人犯,也是個渣男。
妻子一氣之下掏出匕首殺了沃爾,警察将她帶走,律師見證了一切。
故事結尾。
雖然片中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足夠暗示律師将為妻子辯護。
随着投影黑屏,兩人還在震驚中沒有走出來。
就像周暮說的那樣,不能隻猜誰是殺人兇手,種種迹象表明另有隐情。
但輸了就是輸了,周暮從地毯上起來,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你想好了嗎?讓我做什麼,不過分就行。”
傅朝野轉眸,兩人的視線碰上,他聲很沉:“什麼算過分?接吻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