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輕嗤:“偷雞不成蝕把米。”
霜月不解,迷茫看向她。
沈櫻點點她的腦袋:“笨!宋妄前來,門房既敢不通報,定是受人指使,否則絕不敢如此膽大包天。這個府上除卻主君,門房還聽誰的?”
“夫人!”霜月猛地瞪大雙眼,“難怪主君如此生氣。”
踏枝眉目溫柔,輕喃:“可是,夫人封門房的口,是要打什麼壞主意呢?”
她擔憂地看向沈櫻。
霜月不解搖頭,亦向沈櫻投了擔憂的目光。
“随便她。”沈櫻眼底掠過一絲譏諷的不屑,“攻讦名譽、貞潔,除此外,她還能有什麼手段?”
“我若在意這些,便活不到今日。”
踏枝輕輕歎息一聲,握住她柔軟發絲,繼續梳發。
霜月也安靜下來。
早飯後,沈櫻讓踏枝取了鬥篷披在身上,去前院見沈既宣。
沈既宣正在書房内,手中握着一卷畫冊,盯着上頭人細看。
沈櫻瞥了眼,見是位美麗的妙齡少女,出聲譏諷:“人家有十五嗎?”
沈既宣擡眼與她對視,難得回答:“十三。”
沈櫻蹙眉:“你惡不惡心?再過兩年便能做人家爺爺了。”
沈既宣不與她争辯,隻問:“什麼事?”
沈櫻冷冷淡淡道:“昨日,我與謝渡在街上碰到了宋妄。”
沈既宣臉色倏然大變。
沈櫻繼續:“他疑心我與謝渡有染,被我敷衍過去,說見謝渡隻為報恩。你若見着他,别給我說漏了。”
沈既宣松一口氣。
沈櫻又到:“他昨日說,今天還要過來,應當是言而有信。我不會見他,你注意點。”
沈既宣一口氣,又提到心口。
沈櫻懶得再理會他,草草行禮:“我先回去了。”
她轉頭離去,裙擺揚起美麗的弧度。
沈既宣恍惚一瞬。
沈櫻剛踏出書房門檻,一小厮便匆匆忙忙跑來,臉上出了薄汗:“主君,門外……門外……”2
沈既宣蹙眉,下意識看了眼沈櫻。
沈櫻詫異,心道宋妄不至于這樣早便過來吧?
他應還不至于如此明目張膽。
小厮道:“門外,清河崔刺史攜崔夫人上門,指名道姓要見咱們夫人。”
沈既宣蹙眉,略一思索:“請客人進來。命人傳話,讓夫人到前廳見客。”
沈櫻漫不經心問:“我不記得,沈家何時與崔氏有交情。”
沈既宣亦不記得,揣測到:“許是你們母親與崔夫人乃舊相識。”
沈櫻彎唇笑了笑,不置可否,反而問:“我能一同去會客嗎?”
自昨日起,沈既宣的态度便格外和藹:“可以,走吧。”
到正廳時,崔刺史夫婦均已在主位上坐定。
沈既宣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到底沒說什麼,隻拱手道:“下官見過刺史大人。”
刺史本是三品官,與沈既宣同級,然崔刺史殊加恩遇,享二品銜。
崔刺史臉色冷沉,譏諷道:“我可不敢受沈将軍的禮,隻怕沈将軍袖筒中藏了毒箭,要取我崔某人的性命!”
沈既宣被如此折辱,當即便忍不了,冷冷道:“崔刺史無端上門,便是為着挑釁羞辱沈某嗎?”
“我沈家雖為寒門庶族,然泥人尚有三分血性,還請崔刺史别太過分!若再說無影無蹤的話含沙射影,休怪沈某不客氣。”
“無影無蹤?含沙射影?”崔刺史直接氣笑了,惡狠狠瞪着他,質問:“貴夫人何在,可敢叫出來對質?”
沈既宣揚眉,正欲答應。
沈櫻站在一旁,輕輕笑了聲:“怎麼?上别人家門大喊大叫,要别人家主母出來對質,便是清河崔氏的家教嗎?”
崔刺史正在盛怒當中,并未注意沈櫻。
此刻聽她說話,下意識譏諷:“區區婦人,安敢插嘴……”
他的眼神觸及沈櫻的臉,陡然一停,尾音消失不見。
沈櫻随意找把椅子坐了,雙手規矩乖巧放在雙膝上,笑吟吟地諷刺:“到底是我沈家沒有規矩。原來我該打上崔家的門,問一問崔姑娘為何搶人丈夫才對。”
她眉眼帶笑,說話卻帶刺。
崔刺史蹙了蹙眉,一擺袖子:“我不與你一區區婦人說話。”
沈櫻恍然,“哦”一聲,“崔刺史的意思是,我沈家主母蕭氏,不是區區婦人?”
崔刺史頓時憋的臉通紅。
崔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崔刺史的手臂,看着沈櫻,緩緩開口:“沈姑娘一片護母孝心,令人感佩。”
“隻是,沈姑娘将她當母親,卻不知她在背後害你之事,我實在為沈姑娘不值。”
沈櫻譏諷:“貓哭耗子。”
崔夫人呼吸一頓,“沈姑娘,你……”
沈櫻擡眉:“别在我跟前裝好人,你們要說的話,先說清楚,否則休想見她。”
崔夫人深吸一口氣,怒極時,并不瞞着:“昨日貴府夫人着人傳信給我,言及沈姑娘欲往西郊皇家莊園,與陛下私會,讓我前去捉奸。”
“不曾想,未曾見到沈姑娘一根毫毛,反而是我們崔家下人被太後抓走,嚴刑拷打,以至于我家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倒要問問沈夫人,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