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外,星光璀璨,月影斑駁。
血冬翹着二郎腿,慢悠悠的等着,沒想到等來的竟是殷明,慌忙起身行禮,“王爺。”
一襲藍衣站在月色下,高大的身影裡透着少見的松弛、俊逸。
殷明将手中空空的馍簍遞給血冬,吩咐道,“你不用等了,小白今晚在這裡住。”
血冬瞬間明白,拓寬石洞的原因。
告辭後,如輕燕般消失在茂密漆黑的樹林中。
殷明并沒有折回,而是朝另一個方向的夜色,快步前行,急需尋到止血草。
他沒有想到,白璞身材精瘦,柔韌度極高,連性格都是如此皮實的男人,第一次做、愛會流那麼多血。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現在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即便連吃了四個菜團子,都還委屈巴巴、臉色慘白。
實際上,殷明做的很小心,也很溫柔,白璞沒有特别疼。
除了大腿肌肉拉伸的酸痛外,更多的也還是心疼。
那攤主賣的幾樣物品,沒一樣好用的……他這個主子做的,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遷明現在半夜出去找草藥不說,五兩銀子也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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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璞從榻上醒來,聞到了淡淡的藥草的味道,這才發現,昨夜睡熟的時候,殷明已經幫自己做好了清理。
心裡一陣暖意,但身邊人已經不在。
環視四周想要尋找殷明的身影,這才發現自己在洞中,亮光是從頭上照下來,原來這裡是露天的石洞。
怪不得昨夜有蟲鳴。
桌子上的古筝也很特别,從沒有見過,琴頭雕着精美的翠竹紋。白璞晃悠着身子,來到古筝前,擡指攏撥一下,音符一個接一個跳出,如山澗流水,清澈動人。
宣紙上的琴譜,墨字精緻挺拔,一看就出自殷明之手。
他這幾日不會在寫曲吧?
“你……好了?”遠處傳來殷明沉着有力的聲音。
白璞擡頭望去,看着殷明端着飯簍,頓覺腹中饑餓難耐,“今天小二兄做了什麼好吃的?”
“你今日隻能吃流食。”殷明将飯簍放在身邊光滑的岩石上,彎腰親自将粥端了出來,“等恢複後再說。”
接着,又從裡面拿出兩本史記。
白璞不樂意了,坐回軟榻又覺得屁股不适,改成趴着的姿勢,“那我不想吃了。”
殷明端着碗,不緊不慢的走到白璞身邊,蹲下,溫柔又寵溺的說,“乖,我喂你。”
“那我可以不看書麼?”白璞喝了一口米粥,發現難得的好喝。
殷明淡淡的說,“不可以,我還要教你筝。”
白璞張嘴等着喂粥,求表揚地說,“我昨天等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我和師父去賭場,大賺了一筆快錢?”
殷明揚眉,“聽說了。”
“我厲不厲害?”白璞得意洋洋。
殷明目光沉沉地點頭,指節分明的手指捏着勺子,放在嘴前吹了吹,送進白璞口中。
白璞信心滿滿,“我要把左煦拿走你的錢,都給你要回來。”
“左煦?”
“你不知道?師父沒跟你說?”白璞這才發現說漏了嘴,為時已晚,隻得跟殷明招供,“金鈎賭場的背後東家就是青義軍統領左煦,他靠這個賺錢供養叛軍。”
方才的和顔悅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陰沉和淩厲,“他把錢還你了?”
“沒呢,不過他把他的玉佩給我了。”白璞朝遠處放着荷包、玉佩等零散物件的地上努了努嘴,“讓我三日後去取。”
殷明放下了手裡的碗和勺,臉上的笑意已完全隐去,他走過去,拿起了玉佩,仔細端詳一番。
不錯,玉佩的紋理正是青義軍的标緻。
若是被朝廷的人發現,小白連命都保不住。
“哎,你小心點,别摔着。”白璞嚷嚷道,“算時間,我明天該過去問他要錢了。”
殷明眼神變的冰冷而深邃,他将玉佩放入袖中,回身繼續喂白璞喝粥,“你不要去了,在這裡好好讀書、練筝,我去會會他。”
白璞半信半疑,打量着殷明一臉殺氣,“你……是問他要錢,還是問他要命啊?”
殷明的手指緊緊的捏住勺子,沒有搭理白璞,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
這玉佩一看就是貼身之物,無論是豐潤度和水種,都是上乘。
誰會随意送玉佩?
更何況是左煦這種,連朝廷都滅不掉的老大難的叛軍首領。
故友?
至交?
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