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多瞬間就啞了火,滿腹教訓人的刻薄話再也說不出口,白雲霁本就長得像他母親,這般笑起來更是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依蕾托每次闖禍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讨好的笑容,小聲喚着他:‘三哥哥幫幫我’,那可愛讨饒的模樣總是能讓阿爾弗雷多心軟不已,心甘情願地替她背下無數黑鍋。可他那麼疼愛的妹妹卻不明不白地在這麼一個D級星域中消逝了。
‘舅舅對不起……’見阿爾弗雷多終于安靜下來,白雲霁放下提起的嘴角,深吸了口氣道。
‘我把母親的鱗片弄丢了,就……隻剩下我手上這一片了……’白雲霁交握放在被子上的手死死攥緊,懊惱、悔恨、痛苦、愧疚一股腦地湧了上來,他母親留下的鱗片一直被存放在他手上。
可如今除了他一直随身攜帶用來護身的那一片,其他被好好收起的鱗片全數不見蹤影。為此震怒不已的帝王下令搜查了整整兩個月,各種手段都使了,侍從換了一批又一批,可母親的鱗片至今依舊下落不明。
“怎麼回事!找過了嗎?”阿爾弗雷多一把拉住了駕駛把手,飛船劇烈一顫迅速偏離軌道,差點迎頭撞上側前方的隕石群。他此刻也管不上飛船的警示聲,三兩下操作就驚險地将飛船安全停在了航行軌道外。
當年依蕾托突然離家出走,幾乎帶走了所有的心愛之物,更遑論她視若珍寶的鱗片,現在白雲霁手上的鱗片可能真的是最後一片了。
‘對不起!’白雲霁咬唇再次緻歉,周邊的能量場亂得不像話,傳遞出的精神波抖得厲害。白雲霁在意的人或事并不多,唯有生母依蕾托是其中重中之重,是他最為思念和在意的人。
而按照星際聯盟的規定,阿爾弗雷多身為S級星域的三殿下,不能過多幹擾D級星域的事務。連入境都要申請,更别說涉及到人類星域帝王的家事了,舅舅他根本就無能為力。
阿爾弗雷多牙幫死死咬緊,猛地砸了一拳在駕駛操作台上,在機械電流聲後,船艙内迅速響起亂七八糟的“滴滴”聲。
白雲霁聽不見,但看操作台各色光芒快速閃爍的樣子,顯然阿爾弗雷多這一下砸得并不輕。
“這就是你選擇聯姻的理由?”沉默了半晌,阿爾弗雷多忽然咬牙着恨恨地問道,他原來還困惑他這個一向無欲無求的外甥怎麼會突然選擇聯姻,如今看來……
白雲霁挪開了視線,默然許久,還是在阿爾弗雷多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輕點了點頭。
“你可真是好樣的!”阿爾弗雷多氣急,“騰”地一下從駕駛位上站起,又踩着暴躁的腳步在船艙裡來回踱了幾圈,柔順的金色長發更是被他粗魯的動作撓得亂七八糟。
“你自己想好怎麼跟老頭子解釋吧!”氣得夠嗆又實在理不出頭緒的阿爾弗雷多黑青着臉大吼了一聲,伸手直接挂了視頻通訊。
光幕一黑,就這麼驟然逸散于空中,卧室重歸往日的寂靜。
白雲霁剛剛沒有告訴阿爾弗雷多的是,其實最開始先不見的是他的鱗片……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雲栖島上就看不到他掉落的鱗片了,浴室、水池,乃至藍湖底下,都沒有了。
昨夜故意在侍從打掃時離開别墅,果不其然前夜在浴室裡蹭下的鱗片也不見了……
白雲霁神色陰暗又晦澀,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正放着一片銀白色的圓潤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意外的樸實。
微微收攏手掌,手指一點點覆蓋住鱗片,又慢慢舉至眉心,白雲霁微微合上了眼,母親……
“嗡嗡”兩下震動,是光腦的消息提示。
白雲霁輕吸一口氣,将鱗片小心地貼身收好,他的精神力被毒素壓制得太厲害了,并不能像其他人魚那樣能開辟随身空間,隻能如此存放。
确保鱗片放好後,這才輕點開光腦查看。
一條來自名為熬夜人艾倫的通訊号。
熬夜人艾倫【厲害啊大殿下!星博居然因為你的婚紗照直接又崩了!】
艾倫·莫裡斯是他幼時的伴讀之一,多年前考取了帝都第一學府最冷門的文學專業,學成之後直接選擇留校教書,現在已然是帝都第一學府文學系的知名教授了。
隻是在白雲霁面前,艾倫·莫裡斯依舊如幼時一般鬧騰又不着調,時不時還會與他分享一些熱聞,聊一些奇怪的八卦。
星博崩了?白雲霁平日裡基本不看星博,但婚紗照今天在官方賬号放出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但因為婚紗照又崩了?
白雲霁失笑搖頭,沒有理會安迪的調侃,隻回了一句【艾倫教授今天沒有課嗎?】,就切到了下一條信息。
另一條消息來自帝王白祈鳴。
父王【晚上帶上顧聽瀾一家人吃個便飯吧?一起聊聊你們蜜月的打算。】
白雲霁臉上的笑頓住了,蜜月?他什麼時候要蜜月了?
【蜜月?】白雲霁在輸入框打下最後的符号,正要發送又忽的想到了什麼,輕手逐一删除,也許他該先問問顧聽瀾才是。
想起昨夜水池邊紅了一張俊臉的人,輕靠在床頭的白雲霁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