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風，床榻之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如索命的惡鬼緩緩靠近。

顧輕舟站在他床前，身形筆直如松柏，他身上的魔息充滿了整個屋子，額上鮮紅的魔紋若隐若現，身上一團黑霧籠罩，整個人看起來陰郁偏執。

“是不是隻要你死了，他就能隻看我一個人？”他伸出修長的五指，一道魔氣鑽進了胡安的鼻子口腔裡，他睡得香甜，哪怕被遏住咽喉，也沒有醒來。

顧輕舟五指收緊，逐漸用力，看那張白皙的臉逐漸從白轉紅，再從紅轉入青紫，胡安的氣息越來越弱。

是了，隻要殺了這個人，師尊就能永遠隻屬于自己。他的笑容，關懷，都隻為自己所有。

顧輕舟雙眸緊閉，手上不自覺用力，腦中卻出現了那道脆弱绮麗的蒼青色影子，他那般脆弱，在自己眼前如同片片花瓣碎落。

“顧輕舟，你欺師滅祖，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他蒼白的嘴唇輕啟，說出來的話語如同割裂人心的刀子。

“不，師尊，你不要離開我。”

顧輕舟怕了，連忙松開手，胡安死裡逃生，氣息從急促轉向平穩。伸出去探他的鼻息，确認還安然無恙，顧輕舟這才轉身離去。

“師尊，我不會再做錯事了，你千萬不要再離開弟子。”腦中的畫面揮之不去，他腳步踉跄，來到了沈重瀾的内室。

凝神香快要燃盡，榻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穩。顧輕舟輕手輕腳的添了一些凝神香，沈重瀾的呼吸終于平穩了一些。

他坐在塌前的矮凳上，看月光爬上那張蒼白美麗的臉，白得像精美的瓷器，睫毛如同鴉羽一樣垂落，沒有血色的唇瓣抿緊。

“師尊，好喜歡你。”

“師尊，你是不是很讨厭弟子？”

顧輕舟不敢碰他，隻敢用那缱绻的眼神将他的輪廓細細勾勒，眼神眷戀留戀不去，“師尊，不論你多讨厭弟子，弟子都不會離開。”

他輕輕碰了碰那細瘦的指節，因為身體不好，他的手指也是隻包裹着皮肉，顧輕舟輕輕吻着那手指，“怎得平常吃了那麼多，還是這般瘦。”

“什麼時候能多長些肉？”

“每日做飯時，總盼着師尊能多長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