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珣白離遠了點,林春溫這才見到秦毓羽。他心中一驚,察覺體内情蠱沒有動靜才放下心來。為防止意外,他扯住林珣白的衣袖說:“二哥,我不想看到秦公子。”
他今日見到秦毓羽似乎與林珣白無關,也許是因為劇情的強制力終究不可避免。這種意外有一次便好,他不可能次次如此幸運。
林珣白回身,握住林春溫的手,微微笑道:“好。”他側頭,看着門口臉色難看的秦毓羽,輕聲問:“秦公子……?”
秦毓羽見他滿臉笑容格外欠揍,他壓着火,最後狠狠瞪了眼林春溫,轉身重重地摔上門。
見他走了,林春溫忍不住松口氣。林珣白何等聰明,自然猜到了點什麼,他揮退明影,坐下來問:
“三弟身上的異狀可是與秦公子有關?”
若是林珣白知道,可以拜托他幫自己避開秦毓羽,林春溫決定告訴他實話。
林珣白聽着,面色幾番變幻。林春溫說完,頓了頓問道:“若要殺秦毓羽,不知有幾分可能成功?”
林珣白思考幾息,搖頭道:“此事待我探查幾番,秦毓羽目前還動不了,否則秦家舊部恐怕會對皇室不滿。下次若你……記得叫人來找我,二哥幫你。”
林春溫有些失望:“好。”
——
不遠處秦毓羽走着走着,突然臉色一變。
他什麼時候中的藥?
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了個女子,那女子見他動作一頓,上前來攙住他:“公子?”
秦毓羽甩開她:“别跟着我。”他四處掃視一番,随便打開了間沒人的屋子。
他喘着氣,他并非潔身自好的男子,隻是不想家中長輩操勞,所以這麼多年來連通房都沒有。而到了談婚論嫁時,京中好人家都知道他們秦家衰敗了,不少想做鳳凰的女子老祖母又看不上。
這麼說來,皇帝把林珣白胞姐賜給他,的确是無上尊榮。
秦毓羽想着,卻冷哼了聲。他父親為國征戰多年,馬革裹屍而還,最終他們卻落得如此凄涼境地,不知父親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
他想着,腦袋裡突然閃過了三皇子绯紅的臉頰與含水的眼瞳,還有殷紅錦被裡幽蜜的一抹白色。
秦毓羽悶哼一聲,這三皇子别的方面他不知道,一副冤孽色相絕不像個皇子該有的莊重。
胸前裝着那張兵法的地方似乎開始微微發燙,他垂下黑而硬直的睫毛:
喜歡他嗎……
——
時值6月,偏僻長廊纏滿了紫藤花的枝葉,朱紅漆色随風隐約可見。
“你們看到了嗎?三皇子殿下……”
李行知剛值完班,正往懷裡揣了個白瓷瓶,便聽到幾個宮女在廊角處說閑話,他悄悄停腳細聽。
“看到了看到了!本來你們說我都不信,猛一看到殿下我差點忘了行禮。可惜,要是殿下能笑笑就好了。”
又是四年一次的選人,這幾個宮女才入宮不久,所以敢背地裡讨論主子。李行知心中嗤笑兩聲,從牆角轉身出去。
幾個小宮女注意到他,見他穿着深藍宮服,腰間魚紋佩環,紛紛吓得跪成一溜:“大公公好。”
被抓到說主子閑話可是要挨闆子的!
李行知沒理她們,匆匆往三皇子宮殿走去。
此時各宮主子們剛剛午睡,陽光晃晃,四處死一般的寂靜。李行知不由自主想起了宮女們的讨論對象。
三皇子幼時便長得出挑,長到少年後更是紮眼。連民間都有傳聞,說三皇子有仙人之姿。他不過一介閹人,也能得三皇子救命之恩,自然不敢忘懷。
自從前些年的某日清晨他發現三皇子在收集荷露後,便日日替三皇子收集好了送過去。
沒有人發現他們的暗中交往,因為他隻需要把露水放到宮人房附近的蜀葵花叢中就可以了。某次李行知好奇留下來,發現每次都是三皇子自己來拿,于是就形成了躲起來等三皇子的習慣。
李行知找到以往的位置,蜷縮身體藏了進去。蜀葵開得正烈,夏日陽光從間隙中刺在李行知的瞳孔上,像黑貓隔着花叢露出沉沉的墨綠瞳孔。
為什麼要偷偷藏起來?
因為不想被三皇子發現。
為什麼要偷看三皇子?
因為……。
白瓷瓶裡的露水在陽光下容易蒸發,李行知等待半響,見三皇子還沒來,就把瓶子收回了懷中,換個姿勢繼續等。
待各宮都開始走動了,李行知才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望了望漸漸黑下來的天空,看着三皇子宮殿的方向,眼圈又紅了:
三殿下,你是不是忘了小李子呀?你不來,小李子隻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