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了!”
聽到這裡,任茗已經淚流滿面。她差點忘了,這個時代與她原本的世界不同。
孩子對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來說,與其說是生命的延續,不如說更像是一件時髦的時尚單品。别人有我也得有,能為自己增光添彩時拿來一用,想不起來就丢到一邊。
人造子宮的普及在将女性從痛苦的生育中解放出來的同時,也斬斷了母親與嬰兒之間本該由臍帶與激素共同營造的血脈相連之感。不再需要費心孕育子嗣,媽媽也就成了另一個爸爸。
如果說她原本的時代主流的育兒方式是喪偶式育兒,那麼這個時代則是父母雙亡式育兒。
“我原本想要,但現在不想要了!”
“煩死了,打又打不掉!”
……
很多人心血來潮想要個孩子,臨到孩子出生,又開始後悔。
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生下來的孩子,所面臨的生存環境可想而知。丢給保姆,丢給機器人,甚至直接丢給孤兒院。
事實證明,人類對某樣事物的感情濃度是與付出呈正比的,沒有付出,自然談不上什麼感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無辜嬰兒因遊行隊伍而喪命的新聞,好像确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沒什麼可奇怪個頭啊!
任茗重重搖了搖頭。
先不管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樣的瘋子能對無辜的嬰兒下那麼重的手?她不信,當他們掀翻嬰兒車的時候不會想到那麼做可能會對車裡的嬰兒造成緻命的傷害。
“有沒有誰能治治那幫智械瘋子?”說完,她狠狠咬了咬牙。
辛未泯沒有正面回答,反而笑着反問:“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機械義體供應商是哪幾家嗎?”
不等任茗回答,他已經一個接着一個報出了那幾個任茗耳熟能詳的姓氏:“諾頓,藤原,羅斯,朗曼,李……據我所知,目前全球理事會近半數的席位都被這幫吃人血饅頭的家夥占據着。隻要這個世界還是現在的秩序,那幫智械瘋子就永遠不可能消失。”
任茗依舊覺得如鲠在喉:“難道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辛未泯搖了搖頭,一聲歎息。
“我們又能做什麼呢?姬氏倒是曾經拿出過遏制機械義體泛濫的提案,如今姬氏是什麼下場你已經看到了。在時代的洪流面前,個人的意志渺小得猶如一粒微塵,風一吹就散了。”
此刻的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危險地眯起,那冷漠又孤傲的樣子,竟有幾分像他父親。
看着他此刻的模樣,任茗微微一愣。明明笑起來那樣憨,不笑的時候竟然也會有淵渟嶽峙般凜然的氣度。她之前的虎父犬子好像說早了。
本以為撿到的是條奶狗,沒想到卻是僞裝成奶狗的狼崽子。
察覺到任茗的視線,狼崽子忽然臉一紅。
“幹嘛這麼看着我?”
任茗打量他半晌後,才笑着開口:“沒想到你認真起來的樣子,還蠻正經的。”
“什麼正經?”辛未泯笑起來,一臉我已看透了你的小得意,“你想說的是帥吧!想誇就誇,不用藏着掖着,我不會驕傲的。”
見任茗盯着自己一臉戲谑,辛未泯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挫敗:“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什麼形象?你不會以為我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甚至覺得我安全局的工作都是靠關系進去的吧?”
見任茗笑而不語,他義憤填膺,漲紅了臉奮力地給自己正名:“我是考進去的,憑自己的本事考進去的。”
“我信你。”任茗聞言重重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她這個怪談之主朝夕相處,要是他真作了弊,題海怪談早第一時間把他給拉進去了,哪還會給他機會繼續在這裡蹦跶。
見任茗真的相信自己,辛未泯這才終于不再炸毛。
他偷偷瞟任茗一眼,故意昂首挺胸擺出優雅高貴的貴公子範:“别看我這樣,我可是圈中不少名媛心目中的頂級男神。人總得有個放松的時候,一天到晚端着貴公子的範多累啊。”
任茗擡眸看他,再度面露戲谑:“你在我面前好像就沒端過。”
聽到這話,頂級男神果然一秒破功,瞬間漲紅了臉:“你連我進垃圾桶的樣子都見過,你讓我怎麼端?”
确實。
想起當初将他從垃圾桶裡刨出來時他那狼狽的模樣,任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從她将他從垃圾桶裡刨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永遠隻能是可憐巴巴的委屈小狗。
優雅高貴的頂級男神,那是誰?
視線再度落到畫面中可憐慘死的無辜嬰兒身上,任茗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優雅高貴的辛少爺拿那幫智械瘋子沒辦法,不代表嫉惡如仇的怪談之主也拿他們沒辦法。
【系統,我現在有多少情緒值?是否足夠生成第二則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