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随着Assassin的死訊的擴散,遠在德國的愛因茲貝倫家族也終于派出了他們的禦主。當白發紅眸的愛麗絲菲爾帶着Saber走下飛機的時候,密切監視着這片土地的各位魔術師們先後得到了消息,于是活動得更為頻繁了。
聽到電視機中傳出的新聞播報員那一本正經的關于冬木港口疑似發生瓦斯爆炸的報道,夏油傑一口茶噗出,咳得撕心裂肺。
英靈悟怪叫一聲開着無下限端走了自己的泡芙,并毫無憐憫之情地笑話自家禦主。
“傑——你好髒。”
“你——咳咳……”夏油傑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随手召喚出一隻清潔用的咒靈将地上的狼藉統統吞掉,他走到英靈身旁,帶着幾分懷念的語氣感慨道:
“不過這個瓦斯爆炸還真是令人懷念啊……我還以為隻有悟你才會不記得放帳呢。”
不是說魔術要隐匿于世麼?他還以為會像他們執行任務時放帳那樣布下什麼結界呢,結果呢?看看屏幕上冬木港口那一地的狼藉,還有那熟悉的瓦斯爆炸……笑死。
“胡說!明明傑你自己也和我一樣從不放帳好麼?”白發英靈立刻瞬移到他身旁不服氣地大聲反駁,同時像隻大貓那樣直起身用爪子去拍打夏油傑腦後的丸子。
“那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要跟我搶——”夏油傑忍不住辯駁,狹長的眼都因此瞪圓了。
“哎?是嗎?那又是誰每次都要跟我比誰先祓除咒靈的啊——”趁夏油傑情緒激動沒顧及,英靈悟繼續用爪子撩撥着那顆圓潤飽滿的小丸子,雖然現在的是半丸子頭,可因為頭發比以前長長了,在體積與分量上手感沒什麼變化。
說實話,他曾經懷疑過傑有強迫症——這件事不是沒有依據的,證據就是這顆數十年如一的丸子頭!
“悟,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玩我的頭發!你不知道紮起來很費事的嗎?”夏油傑側頭試圖躲開他那隻有多動症的手,眉頭輕皺。
要在腦後紮一個完美圓球有多困難他不知道嗎?為什麼總是說不聽呢!?
在就“丸子頭到底能不能把玩”這個問題上兩人又浪費了五分鐘的口水,而後終于将話題重新扯回瓦斯爆炸事件上——
“用看的就知道啦!待會兒我靈子化去那邊看一眼呗。”白發英靈心很大地擺擺手,“這才剛剛開始呢,好歹等他們再自相殘殺一陣,等剩下兩三隻小貓時出手才好。”
他拈起又一顆泡芙,手腕翻轉靈巧地丢進嘴裡啊嗚一口咬住,嚼嚼幾下就吞入肚中。
“我們不像其他禦主,在魔術界裡多少有迹可循,所以他們大概不會将我們列為首要打擊對象。”
“啊。”夏油傑敷衍地應和着,他的目光順着他那潔白修長的手指移動到小巧的泡芙上,跟沾在嘴角的白色奶油那樣凝固在淺粉色的唇角,盯着那根嫣紅的舌舔過唇瓣,仿佛有一根羽毛在他心頭輕輕地撓了撓,他那顆精明的大腦仿佛也被奶油給糊住了,目光不知何時定在那仿佛塗了潤唇膏般水潤的唇瓣上。
嗯……說起來,奶油應該比潤唇膏還要滋潤吧?悟一天到晚吃這個,也難怪嘴唇這麼滋潤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地想了些什麼,直到一顆軟綿綿的東西搭在嘴唇上把他驚醒過來。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嘴唇正好讓人趁隙将東西硬塞入了他嘴裡,合攏的嘴唇似乎抿住了什麼東西,對方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咬下去,停頓了下,這讓醒悟過來自己咬住的是什麼的夏油傑也僵在了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過去了片刻,也可能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英靈悟不緊不慢地手指抽了回去,拈起一顆泡芙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看着那接觸過自己嘴唇的手指伸進他自己嘴裡,一瞬間夏油傑竟然産生了一種間接接吻的錯覺。
“傑,你臉好紅。”偏偏那個引人遐想的對象還毫無所覺地湊過來瞎起哄。
一股甜膩的味道直沖腦門,牙根酸得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把将那顆白毛腦袋推開,夏油傑懷着三分惱怒、三分羞窘、三分震驚以及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情緒,倉惶地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望着黑發詛咒師近乎逃跑的狼狽背影,英靈悟嘴上疑惑不解地喊着對方的名字,眼睛卻慢慢地眯起,嘴角也瘋狂地上揚,彎成愉悅的弧形。
“呵。”就憑你個未成年的小垃圾,還想跟老子鬥?
十年後有蠱王之稱的那個夏油傑,那可是個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讓一衆女教徒尖叫甚至暈倒的□□頭子。一想起某次撲到盤星教聚會地點逮人卻被維護教主大人的一群女教衆又抓又撓給攔下(雖然開着無下限沒有真的抓到,但一群女人的攔截他要沖破也花了點時間)以緻于讓人逃脫的狼狽經曆,英靈悟就恨得牙癢癢,于是年輕的某人這不就代十年後的自己受過了嗎?
不就是蠱惑嗎?誰還不會了?
“悟,你從哪學來的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洗了把臉冷靜下來的夏油傑覺察到剛才某人行動間那微妙的刻意,終于反應過來,一把拉開門上前興師問罪。
“傑你不行啦~反應這麼遲鈍,是離開學校後疏于鍛煉了嗎?”英靈悟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搖搖手指啧啧有聲地嘲笑他,不過還是好心地吐露了答案,“《粗點心○争》,名場面哦——”
見夏油傑臉上些許的茫然,他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随即了然地點了點頭。
“哎——居然沒看過?哦哦我明白了,一定是離開學校以後忙于生計再沒有閑暇玩樂了吧?好可憐啊這個傑——”
看到白發英靈臉上的洋洋得意,夏油傑羞憤之餘生出了穿越回三分鐘之前把自己給掐死的沖動,就眼前這不開竅的雞掰貓,他小鹿亂撞個錘子!拿錘子砸死那頭鹿還差不多。
冷笑一聲,夏油傑當即揪起白發英靈的衣領,一把将他掼到沙發上,單膝抵住他的後腰,一隻手反匝住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摁住他的脖子,将他禁锢住——夜蛾正道特授關節技,你值得擁有!
某隻雞掰貓猶未察覺到危機的逼近,還在那裡喵喵叫着讓他松手,夏油傑眼睛微微眯起,摁在脖子上的手挪到他腰間,發動——
“啊哈哈哈哈,傑,松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癢癢肉被盯着撓的滋味對于那些敏感的人來說是相當緻命的打擊,很不幸的,五條悟就是那種渾身上下都嬌嫩的小少爺,隻是這種弱點對于高傲的五條大少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且平日有無下限保護不會有人接觸到他,一直被他藏得很好,隻有夏油傑因為一直跟他對練,打鬥中難免碰到幾處而覺察出了他這個弱點。
夏油傑這次沒有很快松手,而是撓了他好一陣,終于讓這個大少爺松口讨饒。
“哈……松……哈哈……哈……我……投……降……哈……”
眼淚都笑出來的白毛大貓隻能含淚投降,同時他默默地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記下這一筆,等待着日後再報仇。
“不過,沒關系嗎?”夏油傑總覺得有些不安,自從踏入咒術界後,他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悠閑過了,哪怕是叛逃之後,也因為有兩個小女孩要撫養以及自己獨立搜集詛咒、資金和同伴等事情而忙得團團轉,所以他總有些不自在。
“啥?有什麼關系?”白發英靈轉過頭看向他,與蒼穹同色的大眼睛裡寫滿了迷茫,“我們是最強的啊。”
這句耳熟能詳的話讓黑發詛咒師的手指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曾經他也日日挂在嘴邊的話,在理子死後卻是讓他覺得最為諷刺的一句話。
最強?他算什麼最強?想要保護的人在眼前被打死,自己也被隻野猴子三兩下打倒。悟至少還在那件事之後不停地發奮圖強了,可他卻止步不前……說好的無上限的【咒靈操術】,為什麼他卻突破不了瓶頸?
——但其實,理由他知道的。
與遵從自身欲望的五條悟不同,他是需要給自己樹立崇高理想,讓自己為之奮鬥才能變強的存在。
就像他跟悟說過的那樣,【意義】是必要的,咒術師的路太過絕望黑暗,他需要希望的光芒指引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咒靈玉的味道太過糟糕,他需要得到很多很多的心靈上的滿足感才能保持幹勁十足的狀态。
所以,才會在否定了曾經的守護對象之後就一蹶不振。
【咒靈操術】是無上限的,但夏油傑這個人卻是有極限。叛逃之後,他給自己重新又找了新目标,還是看上去絕無可能實現的崇高理想,這樣的他,是否也能夠像悟一樣不停地變強?
從未來看來,似乎并沒有達成他此刻的期盼呢。
額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将他喚回了神,夏油傑捂着額頭望去,隻見白發英靈同樣捂着自己的額頭在那裡嘶嘶抽氣,頓時把他給氣笑了。
“悟!你到底想幹什麼?”
“哼,我這叫物理施術打斷你的胡思亂想。”白發英靈振振有詞地教訓着他黑發的禦主,“剛才傑是在想些不好的東西吧?有空在那裡想些有的沒的,還不如陪我去mosaic廣場探店呢!”
夏油傑剛想出聲拒絕,可眼看着那張精緻臉龐上隐約流露的委屈神情,又想起他剛才對自己心思的敏銳感知及反應的迅速……總覺得是在以後的自己身上吃了很多閉門羹才能練出來的呢!
心髒有一瞬的酸軟,輕歎一聲,他沒有留意自己臉上露出了無奈的微笑,點頭縱容了摯友這個“小小”的要求。
而歡呼一聲回房去換衣服的英靈悟,則是在走進房間以後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真的挺喜歡聖杯戰争給的小福利的,比如這個夢境連通。這些天來,通過夢境中獲得的傑的記憶,他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解開了不少他的困惑。他從不知道有那麼多人看不起他的摯友,在他獨自一人的時候蔑視他、诋毀他是“憑借六眼寵愛成為特級的小醜”,他們并不承認傑和他同為最強,所以傑面對的壓力那麼大,敗落之後的打擊才會那麼重。就好像他也從不知道【意義】對傑來說居然有那樣重要的作用,甚至到了不解開某個困惑他就停滞不前的地步。如果那時他們有好好溝通,哪怕痛快地打上一架可能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說到底,還是他不夠重視傑,擁有的時候不曾珍惜,隻有在失去以後才知道什麼叫作唯一。
昨夜的夢境裡,他看到了傑屠村的經過,了解了他為何失控。老實說,那些村人對待倆個小女孩的行為的确很過分,他若是在場也會把人掀翻,可能也會失手殺掉幾個……說到底,是傑沖動了。給了那些爛橘子可乘之機。以他現在的眼光,很容易就看出了上層的處刑有貓膩——是因為傑是五條派的吧?所以忙不疊地就把人打成詛咒師,還是最惡詛咒師,這是巴不得拱火讓他們自相殘殺呢?
他從不覺得傑去做詛咒師有什麼不好,隻要他是遵從内心,快快樂樂地活着,哪怕不在一個地方工作也沒關系。他可以跑去找傑玩,爛橘子們拿他根本沒辦法。經過十年,他早就與曾經認為傑背叛了自己的那個自己和解了,隻是傑活得一點也不快樂,這是曾經他最遺憾的一點。而在澀谷事變之後……呵,不提也罷。
所以他才想着拉他出去一起玩,給他分享美食,希望他也能分享到吃到美食那瞬間的幸福。
——那樣的甜美,也許能讓那家夥不那麼苦吧。
再一次嘗試喂黑發詛咒師吃下他手中的巧克力冰淇淋的白發英靈如是想到。
(後記——
對此,被冰淇淋甜到牙齒疼的傑哥表示:謝邀,又冰又麻,他懷疑他可能要得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