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從早上起我就想問了。你昨天晚上到底出去做什麼了?”看着比平日要“乖巧”很多的白毛大貓,夏油傑說着,提着外賣紙袋走到桌邊坐下,盯着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悟這家夥有反轉術式,受過傷也看不出來,但光看這比平日翻了兩倍的甜食量就很有問題啊!
“唔?”一邊往嘴裡塞着草餅,英靈悟一邊擡頭回了自家鏟屎官一個無辜的迷茫表情。
“别裝傻。這都是你今天第四單外賣了。”夏油傑眯起眼睛審視着故作無辜的某人,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破綻——
“還有你昨晚把我搖醒的時候身上有酒味!還是那種窖藏的葡萄酒——你平時根本不會去買!”
所以老實交待,你昨晚跑哪去野混了?哪個小妖精請你喝酒了?
“……”摘下繃帶定定地看了面容嚴肅的夏油傑一會兒,英靈悟突然出聲說道:“傑,你好像那些質問丈夫喝酒一夜未歸的妻子哦!”
呵,居然還敢占我便宜!
夏油傑冷笑,渾身冒出了黑氣,這兩天練習的成果水銀使魔迅速地出現在他身後,蓄勢待發。
“别想岔開話題……還有,怎麼看也是我更像丈夫吧?”
——現在正在養家糊口的難道不是我嗎!?
“……”你這不還是跟着我一起歪題了嗎?
努力保持着無辜笑容的英靈悟在心底腹诽着,然而面對發火的鏟屎官他識趣地沒有繼續去踩對方的雷區,然而反轉術式治的了外傷卻治不了酒醉之後的頭昏腦脹,所以他沒維持多久,還是遵從本能像灘液體那樣軟趴趴地趴在了桌子上。啃完手上的點心,英靈悟看向那隻水銀使魔。雖然用的材料還是從Lancer禦主那裡收繳來的,可他看得出已經被重新煉制過了,并且比起使魔更趨近于咒靈。
“嗯。我修改了水銀使魔的制作方法,增強了它的隐蔽性,同時我還嘗試了能不能将咒靈……”
一說起自己的作品夏油傑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他從制作思路開始,向自家摯友介紹起來。
英靈悟一手托腮,一手繼續往嘴裡塞點心,看着他神采飛揚的神情,忍不住露出幾分懷念——傑還是老樣子,一說起自己的咒靈就會陷入狂熱,看來使魔會成為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心頭好了。
“不過,悟。”夏油傑突然停頓下來,神色認真地看向他,“差不多也應該告訴我實情了吧?”
面對神色不變的白發英靈,夏油傑沒有被他的淡定騙過去,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從Caster禦主那搜到的魔術手劄也好、水銀使魔和禮裝都足以讓我發現魔力與咒力的不同了。還有這邊也太‘幹淨’了,我還不至于發現不了這種根本性的差異。”
“啊。”白發英靈淡定地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他的猜測。
“我還在想傑還要忍多久才會問我呢。”
青筋瞬間暴起,夏油傑将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恨不能立馬給這隻雞掰貓的頭上梆梆來上幾拳。索性經常在他雷區蹦迪的某隻白毛實在很熟悉什麼時候不能作死,這次很乖覺地把情報吐露了出來——
“世界和世界是存在些許差異性的。
就像你說的那樣,魔力和咒力從根源上就不一樣,兩邊的世界也應該泾渭分明,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相交。然而我的出現是個意外。就好像【六眼】的出生打破了咒術師與咒靈之間的平衡那樣,【英靈·五條悟】的出現打破了魔力與咒力之間的壁壘,等于是在兩個平行的世界上開了道門……唔,或許蟲洞這個說法更為合适。”
英靈悟停了一下,讓夏油傑能夠稍作思考,他也趁機喝水吃點心,補充一下糖分。
“我那邊的世界意識出于自救的目的讓我去參與聖杯戰争,試圖從魔力的世界獲得力量的補充。”
“你指的是聖杯中儲藏的靈脈六十年的魔力嗎?如果是那樣,那被消耗完魔力的聖杯還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夏油傑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件事中的關鍵性問題,這決定了他還要不要繼續與英靈悟合作——畢竟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他陪悟來參加聖杯戰争,目的是為了許願創造一個隻有咒術師的樂園。
“哎呀,傑你可真是心急。”英靈悟搖了搖手指,半點不為他的威脅所動。
“僅僅一個冬木市的靈脈,哪怕是累積了六十年份的魔力,又怎麼能滿足一個世界的需求呢?”
似是想到什麼,英靈悟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微笑繼續說道: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樣,冬木的聖杯最初被制造出來的目的,是要打開一個通往【根源】的孔洞。用六十年份的魔力從【根源】中的【英靈座】上召喚出七個英靈,讓他們彼此争鬥,然後阻止他們的靈魂在戰敗後返回【英靈座】,等七個英靈全部死亡之後,再一口氣釋放全部的靈魂,利用這些靈魂返回【英靈座】時出現的通道,繼續使用那六十年份的魔力将其擴大、固定,最後形成孔洞,好讓魔術師得以通過去往【根源】。我的那個世界,也想要通過這個孔洞,從此世的【根源】源源不斷地竊取力量。”
夏油傑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随即又恢複了平靜,他挑了挑眉,故作平靜地說道:
“聽上去真是個偉大的計劃。然後呢?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着呢。”習慣性地回怼,英靈悟吐了吐舌頭,這才在摯友殺人的目光下不緊不慢地說了下去。
“傑你已經發現了吧?你手上的令咒并不能役使我,它僅僅隻是我們參戰的證明以及連接我們魔力的橋梁。我的令咒的使用權實際握在我們的世界意識手上。我們定立了【束縛】,當我利用聖杯打開通往【根源】的通道之後,它就會交出我的令咒的全部。屆時,我将獲得真正的自由。”
說完,他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夏油傑。
“怎麼樣?傑,你願意幫助我脫離世界意識的掌控,獲得自由嗎?”
夏油傑定定地看着他,沉默半晌,這才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似乎是被他驚訝的表情給逗樂了,他輕嗤一聲,又重新恢複了冷漠的神情。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啊,悟。”
——那冷峻的眉眼,淡漠的口吻,跟十七歲那年新宿KFC門口決裂之時該死的相像。
但是他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知世事的大少爺了,英靈悟輕笑一聲,扯出與上層打交道時用的社交微笑。
“我可以跟你定立【束縛】,傑。當世界意識交出我的令咒之後,我會将令咒的使用權轉交到你手上。擁有我作為你的咒靈,應該還是能讓你提起興緻的吧?”
說完,似是為了扳回一局,他補充道:
“這些天你應該有試過将我收服吧?是不是一直都失敗了?沒想到我還有契約在身上吧?”
夏油傑輕笑一聲,垂下眼不讓白發的英靈看清自己眼底的神情。
“原來你還記得啊?不過你不怕我到時候直接将你收服了嗎?畢竟,無主的咒靈我可是可以直接吸收的。”
“呵,我這不是怕傑你吸收不了,用【束縛】給你上個保險嘛。”
在一通互相傷害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那就來立下【束縛】吧,悟。”
“呵,那就立吧。”
等兩人立下束縛之後,氣氛一時之間還是有些僵硬。似乎是撕破了之前那虛假的和平氣氛的緣故,夏油傑索性也開始徹底擺爛,不再裝出一副親切溫柔的樣子,躲回了卧室并關上了門。
英靈悟坐在客廳裡,看着轉眼就隻剩下自己一人的一室寂寥,輕哼一聲,不知是在嗤笑夏油傑還是嘲笑自己。
“傑你知道嗎?我跟自己打了個賭:若是之前你直接答應我的請求,我就幫你把聖杯戰争的英靈召喚系統改成咒力版本複刻到我們的世界去。到時候,利用天元的大結界,就可以制造出人工的【英靈座】,将普通人産生的詛咒都收集起來,新生成的咒靈将會直接出生在【英靈座】,再利用召喚儀式将它們召喚出來,不論是祓除還是收服,都不會像現在那樣讓咒術師們疲于奔命了。”
說着,他擡起頭看向不知何時打開門站在門口的黑發詛咒師,扯出一抹充滿了複仇的快意的笑容。
“現在知道你失去了什麼了吧?渣男。”
“呵,說得好像你真的能做到似的。”夏油傑也同樣扯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氣地怼了回去。
“姑且不提你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你能做到的也就隻有解析出英靈召喚系統吧?後面那些步驟都還沒影了吧?”
“那總也比你那個殺光所有普通人的計劃有盼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