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無法自拔地想要知道原因。
于是【祂】開始嘗試修複這個殘魂。為了刺激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殘魂産生反應,【祂】想起了被自己吞噬的作為靈基的那個名為【此世最惡之詛咒】的英靈。
那是一個被末世全人類所恐懼怨恨的人類,與其說他本身是此世最惡的詛咒,還不如說是他身上背負了全人類的詛咒而成為了最惡的詛咒——與詛咒之王同歸于盡,拯救了人類的救世主卻被當成災禍的源頭而被怨恨詛咒,人類果然是愚蠢得令【祂】發笑的生物。出于樂子人的心态,【祂】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于是将其從層層封禁的世界【根源】内部拎了出來,準備吸收他的人格來作為【軀殼】,再去接觸那個名為夏油傑的殘魂。
——這就是【祂】的起源,也是一切故事的開端。
毫無疑問地,【祂】被那個名叫五條悟的英靈的靈魂給反向吞噬了。就如夏油傑殘存不多的記憶裡留存的印象那般,五條悟的性格太過鮮明強烈,将屬于星球意識的懵懂意識以及其他性格特質全部都驅逐幹淨……總之,名為【五條悟】的人類,在星球之神的體内複活了。
【祂】,啊,現在應該叫做【異星神·五條悟】了,成為了這顆空白的星球上唯一的神明。
但異星悟一點也不覺得孤單,對他來說整個世界就是個遊樂場,有夏油傑的陪伴就足夠了。
被扭曲的靈基也許在常人看來是無法忍耐的痛苦——被那些爛橘子們甩鍋污蔑的謊言所構成的虛假的人格、虛假的曆史始終試圖固定到他的身上,自他脫離【根源】之後就無止境地被追加着不存在的記憶。但對于異星悟來說,隻要夏油傑在他的身邊,他就能始終如一地保持住【五條悟】的存在。
夏油傑是五條悟生前有且唯一的摯友,是他人性的錨點、曾經善惡的指針,隻要有夏油傑陪伴在身旁,哪怕一整天盯着空白的地表他也不會覺得寂寞。至于無聊——噢,那是曾經身為人類的他才會擁有的情緒,神明是沒有喜怒哀樂的。
可是夏油傑隻是個殘魂,哪怕他已經堅持了很久,也總有消亡的那一天。
異星悟不想要夏油傑消失,異星悟想要拯救名為夏油傑的殘魂——不惜任何代價。
為此,【祂】甘願被魔術師們禁锢在實驗室内,靜靜等待着自己的同位體的到來;也同意與【此世所有之惡】定立契約,去到它所誕生的那個世界,去幫助它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如果【它】的世界不允許此世之惡的降生,那麼【祂】的世界允許!反正這個已經化為一片虛無空白的世界上已沒有其他的生靈,隻有【祂】和他的殘魂苟延殘喘。于是【祂】和【此世所有之惡】合謀,要通過聖杯抵達根源,将兩個世界連通起來。為了躲避聖杯所在的高維世界的世界意識的覺察,【祂】甚至将自己的這段記憶封印了起來,隻有當聖杯降臨儀式開啟之時,封印才會解開。
現在唯一的難點僅是——夏油傑的殘魂實在是太殘破了,他太過脆弱,甚至禁不起靈子轉移的颠簸。
不過這難不倒聰明的神明大人,異星悟快樂地想道,而後一把掏出自己的靈核,将自己最為珍貴的寶物小心翼翼地收入靈核,與自身融為一體。【祂】用自己的靈魂作為壁障,護着他溯行到十年前的世界,又悄悄地将殘魂放進十年前的夏油傑身體裡溫養,與之對應的,他也附身到十年前的五條悟身上。
而後,就是這段聖杯之旅的展開。
因為附身的關系,重新擁有了喜怒哀樂的神明獲得了一段短暫但歡樂的冒險經曆。17歲的小夏油傑當然很好,但最好的永遠是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靈魂裡的那個殘魂。
最後,得償所願的異星神擁抱着靈魂修補完整,甚至重新獲得了□□的隻屬于他的那個夏油傑,心滿意足地笑了——哪怕後者正陷入長久的安眠之中,不知哪天才會醒來,不過沒有關系,【祂】有的是時間,一定能耗到他願意睜開眼睛。
“所以,你不用對我露出如此愧疚的表情呀,傑。”【祂】軟軟地沖17歲的夏油傑說道,走到他的腿邊用身體蹭蹭他,安撫着因為他的經曆而感到悲傷内疚的過去的夏油傑。
“這正是我所期盼的、虔誠許下的宏願。在我得償所願的那一刻,我們的未來就已錨定——我和‘你’,我們終将在世界的終點一起陷入永久的安眠。”
——那個支離破碎的身影,今天終于不再哭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