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好,你不用擔心。奶奶的遺像帶過來了嗎?”
袁淼點頭,把袁奶奶的遺像拿給父母看,謝雲溪的眼圈瞬間紅了,袁博文眼裡也有水光在閃,他強忍着教女兒怎樣擺放和祭奠,末了,謝雲溪又拿出一個匣子。
“淼淼,這裡面除了首飾和金銀以外,還有些銀票地契,現在也放你那邊。首飾金銀之類你想賣就賣,想用就用,銀票和地契你保管好,等我們到了郴州,你再給我們。”
袁博文交待:“這些東西你要找個穩妥的地方放好。”
他不說袁淼都知道,匣子裡的東西大約是父母在那邊多年的積蓄,更驗證了那邊的形勢有多不好。
聯系完後,袁淼仔細研究才到手的匣子,竟然有三層,最上面的放了銀票和地契,銀票共有一萬多兩,地契除了房産和鋪子外還有百餘畝地。
首飾則各種各樣的都有,零零總總三四十件,以玉最多。每一樣都很漂亮。最底下一層則是金銀,十兩的金元寶有十二個,份量不等的金錠也有十六個,光這些金子加起來就有三百二十兩了。
袁淼瞠目結舌,沒想到爸媽的家底這麼厚。但想到這些是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的全部,又覺得差不多。她爸主意多,執行能力強,意志又堅定,當老師那會就喜歡折騰。要不是有奶奶管着,說不定早辭職了。
袁淼看過後就開始藏東西了,找了許久,瞄準了廚房的天花闆,把前後收到的兩個匣子都放到了上面。
跟女兒聯系後,袁博文夫婦也沒閑下來,把馬車上剩下的東西整理了,食物之類的還有一天左右的量,藥倒是還有不少,這些都不能過人眼,他們也找了個穩妥的地方藏了起來。
現在形勢越來越亂,今天就有戶人家被搶了,抵抗的男丁也被打傷。難民現在開始聚集成團隊了,打量他們的目光跟狼一樣。莊袁兩家雖結伴同行,但也半點都不敢懈怠。袁家的人不多,莊家也隻有三輛馬車一輛闆車,主仆加起來十來人,而且多是女人和孩子。
原本是兩家各出一個人一起守夜,現在變成了四個。隻是這樣安排人疲馬乏,真出事了也隻能有個提前警示的作用。
整理好東西後,袁博文和謝雲溪下了馬車。天已經蒙蒙黑了,夫妻二人帶着袁歸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把先前準備好的紙錢拿出來,燒給另一個世界剛過世的親人。
煙渺渺而上,夫妻二人都沒說話。袁歸在不遠處站着,警惕盯着四周。西北的冬天來得早,九十月的寒風已經如刀,夾雜着吹過來的還有一股濃香。
袁歸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竟是難得的勾人,他的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瞧見主家大約還有一會,周圍也并無人靠近。他順着香氣下了坡,繞過一處灌木後看見四五個人圍在一起,中間還架了口鍋,那香氣就是從鍋裡飄出來的。
袁歸覺得奇怪,這年月能有一口吃的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再富裕的人家都在勒緊褲帶,精打細算。前面這夥人蓬頭垢面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難民。竟是這般奢侈,架鍋煮起了肉湯?
這湯的香氣非同一般,絕對不是放了很久的。這時候哪兒來的新鮮的骨肉?
他心裡疑惑,但也小心。對方人多。他悄悄又折還回去。袁博文和謝雲溪已經在收尾了,袁歸小聲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們。
袁博文思量片刻:“走,我們過去看看。”
袁歸領路,夫妻二人跟在他身後,來到灌木旁。那大鍋已經空了,圍着的難民每人捧了一碗,正喝得稀裡嘩啦。
圍觀的三人都沒出聲,等到他們喝完了,摸着嘴巴,帶着鍋離開,他們才站出來。
地上隻剩下了灰燼和零散的幾根骨頭,謝雲溪仔細看了一番後,突然幹嘔起來。
袁博文吓到,連忙扶住了問:“你怎麼了?”
謝雲溪臉色蒼白,指着地上零散的骨頭說:“那是人骨!”
而且還是嬰幼兒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