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ee the candle burning down,
燭光燃盡,
Before my eyes,
就在我眼前。”
歌詞在女聲唱出Before my eyes的那一刻,全場都不約而同地靜寂下來,原本吵鬧的酒吧竟然破天荒地沒有了除了歌聲之外的第二種聲音。
緊接着,虞綏甚至能聽清楚推開門時風鈴的輕響,然後就是鞋跟敲擊在地面上,朝他緩緩走過來的聲音。
一步,兩步,三步。
Before my eyes,就在我的眼前。
虞綏漫不經心地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轉首看向坐在了自己身邊的男人。
郁白桦。
他還是來了。
隻是眼前人變化太大,虞綏第一眼都沒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對上。郁白桦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病态的蒼白,黑發半攏,西裝外套嚴絲合縫地扣住他瘦削的腰。眼尾一顆小痣此刻略微揚起,唇邊隐約浮現出冰冷的笑意。
“你認識我麼?”郁白桦用手叩叩桌面示意kevin給他上酒,看着虞綏問出了這個問題。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有058在虞綏總是能夠一眼認出郁白桦的。隻是上輩子郁白桦還隻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少爺,除了圈内人沒人認得他。而如今的他,不提别的,整個A市稍微消息靈通點的人都知道他是誰。
“認識。”虞綏轉身靠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輕輕搭住漂亮的下颌,偏頭彎起眼睛。他一雙含情眼格外吸引人的目光,給人的感覺好像有百般潋滟的深情,漂亮極了。
他輕聲回答郁白桦的問題,語調莫名顯得有幾分缱绻。
“郁小少爺……郁總。”
“小少爺?”郁白桦聞言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别好笑的話,忍不住微微低頭嗤笑出聲,身體輕輕跟着顫抖。
虞綏記得他原本背部線條柔和飽滿,如今實在是太瘦了,透過用料考究的西服。蝴蝶骨都突兀的顯出來,好像要振翅欲飛。
“很久沒人敢這麼叫我了。”郁白桦愉快地擡起頭對虞綏笑,“我很懷念。”
他現在的神情看起來溫和而平常,好像是在和老朋友叙舊。沒有傳聞中那些陰鸷和瘋狂。kevin把為他特調的那杯珍珠從吧台上遞過來,對虞綏比了個“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被大佬看上”的眼神。
kevin忍痛開了瓶勃艮第的霞多麗給郁白桦,怕他這樣的人喝不下平日裡常人愛喝的雞尾酒。可是郁白桦最後也沒分個眼神給這杯酒和其他人,反倒是繼續和虞綏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虞綏維持着自己的人設,裝着謹慎地回答着郁白桦的問題,努力顯示出自己的幽默風趣。如今是個人精的郁白桦一眼就能看穿他強裝淡定背後的緊張和渴望,但是故意什麼都沒說。
虞綏在心裡歎了口氣,心想人長大了不好騙了,說話都累了不少。
表面上兩個身份天差地别的人居然相談甚歡了一陣。最後郁白桦好像是懶得裝了,不再開口,而是靜靜地看着虞綏,臉上笑意全無。
郁白桦心想原來一開始的虞綏并不那麼狡詐,也不是無懈可擊。但他還是被騙了七年。
他站起身,覺得無趣,冷漠地看了看站在虞綏身後的手下。
還沒等人有所行動,虞綏身上的那份拘謹好像突然消失了,他把手中的酒杯遞給郁白桦,眼尾微微下垂,略帶點遺憾地說。
“按理說酒應該醒好了,但我手太冷,您勉強喝吧。”
郁白桦對這杯酒不感興趣,虞綏就端過來放在手中把玩,原來并不是為了嘗一嘗自己喝不起的名酒,而是托在掌心為郁白桦醒酒。
郁白桦看着他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修長的手指扣在杯壁上,骨感又漂亮,看着賞心悅目。原本就應該在華麗的舞台上,将紙牌玩弄于鼓掌之間。魔術師一向很愛惜自己的手,但虞綏總是會為了郁白桦做出種種不應該做的事。
郁白桦無法克制地想起過往種種。
他停頓片刻,終于還是接過這杯酒一飲而盡。而原本要做的事,也就此打住。
郁白桦沒有再看這裡一眼,轉身匆匆不帶一絲留戀的離去。隻是虞綏從他的背影裡,能看出那麼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綏笑着搖了搖頭。
郁白桦和他的下屬離開不久,又有一位助理重新返回來,将手中的購物袋送給虞綏,彬彬有禮地說:
“郁總讓我轉告您,天冷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