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戚珣信息素匹配度99.9%?”
祝青辭被幾個男生圍堵在走廊盡頭時,窗外剛好下起了暴雨。
鐵幕一般的蒼穹籠罩着加德王立學院,豆大的雨滴淅淅瀝瀝地砸在大理石磚上,濕漉漉的雨汽不斷從罅隙湧進走廊,刮起一陣陣陰冷的風,更遠處,白塔上老舊的青銅鐘在暴雨中晃蕩着,撞出悠長的聲音。
加德王立學院是全國唯一的一所貴族私立學校,名字雖頗有一種精心打扮的土氣,裡面卻都是未來的名流貴族——分别有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豪門世家的千金少爺,走了狗屎運的暴發戶,以及極少的、作為陪讀的平民小姓。
小姓是一種委婉的名稱,真實身份類似于古代的侍讀或書童,再直白一點,也就是各位少爺小姐的小保姆、小仆從。是階級中最為下賤的存在,無論是誰都能踩一腳。
——就像祝青辭一樣。
丁宴惡意地用手肘卡住祝青辭的脖頸,他臉上滿是厭惡以及一點微不可察的嫉妒,如毒蛇嘶嘶地吐着芯子,“說!是在哪裡做的報告,你僞造了數據?”
祝青辭嗆咳了一聲,很輕地說:“沒有。”
“我查過你,無父無母的孤兒,十歲在赫山被戚珣撿到,随後作為戚珣的仆從進入加德王立學院……哈,加德王立學院真是什麼垃圾都收。”
“他隻是把你當仆從而已,你以為如果不是因為信息素綁定,他真的看得上你嗎?你也配?”
祝青辭感覺到肋骨裡的空氣被人慢慢擠壓,窒息感傳來,像是被舊報紙蒙住了臉,他無力地抓住霸淩他的男孩的手臂,依然隻是很輕很輕的聲音:“……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哈。戚珣可不願意公開與你的身份,他從來沒有在明面上承認你的存在。他不是會被信息素影響的人。即使你與他信息素匹配度高,也不能代表什麼。”
丁宴繼續逼問,惡狠狠:“他标記你了?”
祝青辭沉默了一下,被眼前人惡意潑水淋濕的額發垂落下來,眼睫輕輕顫抖着。他深深呼吸一口氣,手指緩慢地收緊成拳,最後又慢慢地松開。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來之不易,才得到上學的機會,以及戚珣冷淡至極地甩開他的手,對他說“别給我添麻煩”的樣子,最後還是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沒有。我信息素失常,沒有人可以标記我。”
明明被人霸淩着,他看上去就像是上課被點到乖乖回答的好學生,莫名讓丁宴感到煩躁,他冷笑一聲:“信息素失常?不能被任何人标記的omega?這不就是劣等omega?”
“靠,那戚珣憑什麼看上你這樣的劣等品?我可是S級omega!”
丁宴臉上的厭惡轉為深可見骨的嫉妒,憤恨如岩漿一般從他的雙眼中流出,刺痛祝青辭的眼睛。他越想越生氣,戚珣能看上劣等品?于是他擰着男生的脖頸,讓他轉身。
丁宴身後的幾個男生瞬間睜大了眼睛,震驚地試圖阻止他:“等會,丁宴你……!”
丁宴不耐煩地擺擺手,“都是omega,閉嘴,我倒是要聞一下是什麼味道的信息素。”
祝青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瞬間激動地反抗起來,然而丁宴身為S級omega,各方面的機能自然都要比劣等品的祝青辭好。
因此最後祝青辭隻能被迫被比他高大的少年壓在牆上,他被人壓在牆壁上,手高舉着被壓在頭頂,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從襯衫中滲出的水汽泅濕了藍色描金的合歡花壁紙。
祝青辭喘着氣,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最後直直地盯着丁宴:“是不是給你聞,你就放我走?”
丁宴:“你在跟我談條件?不過,可以,我心情好,自然就會放你走。”
他挑釁十足地看向祝青辭。
腺體是omega最為隐秘的器官之一,标記時的alpha常常會狠狠用犬齒叼住omega的腺體,往腺體中狠狠注射信息素,讓omega從内到外都充斥着alpha的氣味。
因此omega是不能随便給人聞後頸的。
丁宴眼下正在毫不猶豫地羞辱祝青辭,雙手抱臂等着看眼前的劣等omega紅着眼顫抖,屈辱地低下頭,露出被羞辱的表情。
祝青辭深呼吸一口氣,爽快利落道:“行。”
他一邊轉身,一邊用一種無奈的語氣很小聲地自言自語:“真不知道這個富貴包有什麼好聞的。”
丁宴沒有聽到,否則他自然會瞪眼大叫跳起來指着祝青辭的鼻子讓他跟全體omega脆弱的心靈道歉。
然而祝青辭從十歲起,便與戚珣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戚珣沒有請教室給他上個過任何的性|教育課,老師隻會教祝青辭如何服侍戚家少爺。至于其他?不重要。
——以至于他對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知識仿佛一張白紙,隻知道自己好像多了一個奇怪的器官。
祝青辭不明白後脖頸那個“富貴包”到底有什麼好聞的,也不明白為什麼戚珣喜歡咬他那裡,除了疼以外,他幾乎沒有其他感覺。
丁宴沒有想到祝青辭居然真的答應他。聞omega後頸對omega的羞辱比潑水甚至毆打還要嚴重,可是祝青辭居然就這樣毫不反抗地給他聞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