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陸舟做過的那些好事了嗎?”陸大伯的堂哥打斷了他的話,“那小子剛來這邊的時候,你也是做主要将老四的那一份分給他,結果呢?你看看那家好端端的鋪子現在去了哪裡?落進人王員外家的口袋裡去了,錢呢?送進了賭場的口袋裡去了。”
這話一出,得到了正廳裡大多數人的支持,座上議論紛紛,許多人開始口誅筆伐陸舟的劣迹。
“陸舟這小子可把咱們陸家的臉都丢盡了......”
“就是,賭場大過年的上門要債,别人家都怎麼笑話咱們的,以前還有些鄉紳來套近乎,自從出了陸舟的事,那些人家都說咱們陸家沒有底蘊,家風不行......”
“這家夥還手高眼低,拿鼻孔看人,大放厥詞罵咱們是鄉巴佬,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早上手扇他幾巴掌,教他做人的道理。”
“哈哈哈哈,得了吧,就你,待會兒陸舟犯起渾來,揍你一頓,你可就出名了......”
“......”
一樁接一樁,陸舟的罪行“罄竹難書”,原本讨論的中心議題已經偏離,變成了批鬥陸舟的吐槽大會。
正廳裡鬧哄哄的一片。
罵陸舟的人裡,其中有真心積怨已久、恨不能一吐為快的,也有幾個眼饞陸老三東西的。
畢竟老三人已經不在了,他的田地并進族裡,他們也能多得些好處。
陸舟拿到田地,他們得不到的好處,又怎麼甘心。
“咚咚——”端坐在主位上一直沒說話的老族長用拐杖磕了磕桌子腳,示意衆人安靜。
老族長在宗族裡有最高話語權,現在要說話,衆人下意識地安靜下來。
“陸舟确實做了許多錯事,但我今日召集諸位過來,不是想聽你們怎麼罵他的。”
族長頓了頓,看了一眼他頗為器重的陸大伯,又轉向座下的衆人,“不管怎麼說,陸大說的事情,終究是要有個結果。”
衆人沉默,正廳裡頓時安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能能聽到。
“不如,就像二哥說的,先讓陸舟種上一年,屆時他真的迷途知返,再把田地的地契給他。”陸翠蓮出聲打破沉默。
陸大伯默默給他一個贊許地眼神,站起來對着衆人道:“我同意。”
“我沒意見。”陸老二也跟聲道。
“諸位可有異議呢?”老族長看向衆人。
當然有。
這是大多數人心裡的想法,但沒有想做出頭鳥,主動說出來,怕得罪陸大這一支。
陸老四是陸大一手拉扯大的,如今當着大官,陸大又和他關系最好,自然有他為陸大撐腰,得罪陸大一定程度上相當于得罪了當官的老四。
再說,他們自家裡的田地都有幾畝挂在老四名下免稅呢。
“沒有的話,就這麼辦。”族長敲了敲拐杖,沉聲道,“都散了吧。”
其實,這都是陸大這一支的家事,陸大的父母不在了,陸大成了這一支的主事人,他們兄弟幾個商量就是。
但陸大做事死守章法,認為田地挂在族田裡,就要和族人商量,非要他老頭子開廳議事。
老族長一邊默默吐槽陸大,一邊又覺得心裡挺舒坦。
自己果然還寶刀未老,小輩們遇到事情還得請他話事。
*
另一邊,陸舟家的院子門被敲響。
“陸舟在家嗎?”
在院子裡幹活的岑秋聽到聲音身體忍不住顫了一下,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計,恭恭敬敬地喊人,“姑姑好。”
陸翠蓮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岑秋,“陸舟呢?”
“陸舟去地裡了。”
“是嗎?”陸翠蓮将岑秋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臉上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一段時日不見,你連規矩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