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歡快的童謠,從山頂的方向順流沖來了窨井蓋大小的泡沫闆。
圓圈、三角、叉号、方塊。
“後面!後面!”圍觀的人都忍不住叫了起來,可不知為什麼河道裡的人卻像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似的。
眼看着那些泡沫闆一樣的東西越來越近,但船上的幾人卻沒有注意到這個動靜。
他們所有的關注都被河面上躍動的圖案吸引了。
四塊泡沫闆本來是以相同的速度順流而下的,但到了這個時候卻分成了不一樣的前後順序。
圓圈在最前,三角落在了最後,叉号和方塊在兩者之間遊離。
“丢!丢!丢手絹!”
伴随着歌聲,整個水面雜亂的圖案突然統一變成了各色的圓圈。
圓圈的泡沫闆顫動了幾下,清脆的類似于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圓圈在河面上的圖案消退的那一刻化作了粉末。
到了這個時候,那領頭的人終于發現了身後的異常。
他焦急地向着周圍的人大喊大叫,脖子上的青筋都顯了出來。
“我們隻能聽見歌聲,裡面的人說什麼我們都聽不見。”唐律認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同理可證,他們可能也聽不見我們的聲音。”
秦琛看着他平靜的側臉,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
“你剛才是故意激他們的?”
唐律歪過頭,露出一個無辜的笑:“我怎麼了?這些不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嗎?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就是故意的。
那些人想要搶一個先機,那麼他就讓他們得到這個先機。
至于這個先機能不能被掌握住,那就和他無關了。
秦琛沉默半晌,沒有再說什麼。
而就在他們說話間,河面上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那四條船上的人可能是因為之前就認識,也可能因為是有一個指揮的主心骨,他們的行動從一開始的慌亂慢慢地變得有序起來。
為首的男人站在船中央不斷地發出指令,另外幾個人奮力向前,想要靠近那些泡沫闆。
“大家不要告訴他~”河面上再度浮現出了各色的圖案。
這次是叉号。
但是非常不巧的是,叉号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距離他們最遠的那一個。
“快快快快快快——”雖然外面的人聽不到聲音,但能從他們的動作和表情上看出裡面的人正在嘶吼着什麼。
但人力畢竟是有限的,更不用說是在這種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逆流而行。
又是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叉号再度碎裂了。
河道上的人再度陷入了慌亂。
誰都知道這是個奇怪的地方,誰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碎裂後會發生什麼。
正是因為這種已知與未知的交錯,才使得他們的恐懼更加洶湧。
領頭的男人狠狠地砸了旁邊的船壁,又狠狠地給了旁邊情緒激動的男人一個巴掌。
“慌了……”唐律的臉上露出些可惜的神色。
但秦琛不明白他這個可惜的點究竟屬于哪一個。
可是殘酷的現實卻并不會因為人的悔恨慌張或者是可惜而時光倒流。
之後,三角和方塊也漸次碎裂,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丢~丢~丢!”樂聲戛然而止。
寂靜像是牢籠,緊緊地籠罩了衆人。
水面五彩跳動,水流的速度變快了。
“找啊找啊找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另一首耳熟能詳的兒歌響起。
唐律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