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中湧出的血液好像來自一個無底洞。
唐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擡眼望向前方。
他的眼睛幾乎失焦,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液浸透。
可就是這樣一個搖搖欲墜的人,卻在眨眼之間用未知的手段幹脆利落地解決了三個比他健壯更多的男人。
死亡令人恐懼,力量的懸殊令人恐懼,但一切的恐懼中,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唐律本人在這裡就成了恐懼的集合體。
“啊——啊啊啊啊啊!”
在短暫的寂靜後,剩下的幾人爆發出了不受控制的哭喊聲。
一人跪倒在地尋求寬恕,另一人則是慌不擇路地向外逃竄。
空氣中再度出現了一個裂口。
唐律的拳頭一緊。
“小律——”幾乎破音的男聲。
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秦琛的臉龐。
唐律終于松了口氣,眼前徹底陷入了黑暗。
有脈搏,呼吸平穩。
傷口不再流血,但臉色還是很蒼白。
秦琛小心翼翼地把他抱進懷裡,一陣後怕。
裴勝男把縮在角落的兩個男人綁了起來,一手提溜一個,砰砰兩聲扔在了秦琛面前。
“我問過了,是超市那群人幹的。”
秦琛笨拙地用袖子沾了水,擦幹淨了唐律那滿是血污的臉。
“你們對他幹了什麼?”秦琛銳利的目光讓人背後發寒。
“我們什麼都沒有幹!都是那些,那些人做的!……都,都被您同伴殺死了……”最後的聲音越說越小,宛如蚊蚋。
“他們打了他,還用腳踩在他臉上……”裴勝男内疚地鞠躬,“對不起,這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請你和我去,他就不會遭遇這些。”
秦琛的神情越發冰冷。
“之後你們還偷襲了小律,出血量幾近緻死。”他摸着唐律手裡緊攥着的懷表,“你說我的同伴殺死了你們的人,那也是他正當防衛的結果。”
他不敢想象,在之前那樣不利的情況下,唐律是如何忍着劇痛打敗了這些人。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還發着燒……
秦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把你們知道的信息都說出來,把你們所有的道具都交出來。”
如果他沒能及時趕回來,是不是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
半天前。
秦琛趴在地上,專注地看向不遠處的超市。
裴勝男輕巧地翻過矮牆,來到了他身邊。
“有點怪。”她剛剛摸到了超市附近去,卻發現那裡的情況和之前有了不少的改變。
“巡邏的人很明顯變少了,有很多一眼就能看出的漏洞。”秦琛咬着沒有點燃的香煙說,“有一種歡迎我們進去的感覺。”
“圈套?”裴勝男有些疑惑,“可他們怎麼知道……”
秦琛沉默着把煙頭塞回口袋裡,利索地爬起來往後扔出一隻廚刀。
“刷——”
一把廚刀被他扔出了破空之聲。
一聲痛呼。
秦琛像是一隻經驗豐富的豹子,瞬間瞄準了獵物。他翻身一個擒拿,将對方扣在了地上。
“說吧,你們的同夥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