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位褚先生才是主事人,昨日應承的人隻是那位小先生,還是得詢問過褚先生才好。
褚峻似有些疑惑:“阮夫人所指的可是與我等結伴趕往盛京一事?”
阮秋韻點頭。
“自是可以的,不過是護送阮夫人到盛京而已,舉手之勞。”褚峻正色道。
“多謝褚先生。”阮秋韻感激道。
“阮夫人不必客氣,隻是路途遙遠,天氣嚴寒,這一路恐怕會辛苦。”
婦人心神略放松:“隻怕到時候會拖累褚先生。”
她如今身子的确不太好,要是和對方一同趕路,恐怕會給人家添麻煩。
“阮夫人言重,哪裡是拖累,褚某為了避雪已錯過了在年關前趕回。”
“既已遲歸,如今步履放緩些亦無礙,阮夫人不必介懷。”褚峻淡笑道。
阮秋韻聞言,心裡的不安散去些許,朝着對方感激地笑了笑。婦人眸如春水,豔色無雙,勾唇淺笑間卻透着溫雅與真摯。
喉結微動,他看了眼正堂外,燦陽高懸,金燦燦的陽光傾瀉而下,映着晶瑩的雪,分外耀眼。
看日頭,應該是快午時了。
“阮夫人,不若褚某将出發時間延後幾日?也方便阮夫人收拾行囊。”女子出門大多講究,要準備的東西多,一日時間,有些太過倉促。
其實在褚峻看來,夫人不收拾東西更好,無論夫人需要什麼,自己都會為其準備妥當,無需夫人操心。
隻是這些話,當下卻是不适合言道的。
阮秋韻聞言,眼底的感激之色更甚,隻是還是輕搖頭拒絕道。
“多謝褚先生好意,今日一早,我便叫人收拾起來了。”她又怎好再麻煩對方。
既是趕路,也顧不上收拾太多東西。幾套換洗的衣物,兩件防寒保暖的鶴氅,一些雜七雜八的貼身生活用品,外加些許金銀細軟便足夠了。
褚峻沒有繼續勸她,轉而詢問道:“不知阮夫人此行打算帶那些奴仆?”
奴仆?阮秋韻微怔,臉上微微露出幾分遲疑,她其實并沒有帶衛府裡的奴仆去的打算。
一來,她并無用仆人的習慣。
二來,府裡的婢子大多年幼,且家人親眷皆在附近。且不說這天寒地凍受不受地住,長途跋涉旦夕禍福難測,她又怎好叫她們冒險。
“我自己一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奴仆。”阮秋韻如實道。
褚峻颔首,又繼續道:“阮夫人府上可有馬車?若無,褚某那倒是有一輛閑置的,夫人可先用。”
“這馬車原就是褚某家中的,這些天帶着趕路,也一直空置着,即使再急也舍不得丢棄。這回給阮夫人用,倒是剛好。”
褚峻緩緩喝了一口惹茶,似歎氣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阮秋韻剛要出口的拒絕也再也說不出來了,隻好道謝,心裡卻盤算着這馬車全當自己租下來的,到了盛京要給人家些許銀子當租金。
褚先生一行人護送自己去盛京已
“那褚某就先回屋了。明日巳時出發,不知阮夫人意下如何?”
巳時,約莫是九點的時候,阮秋韻颔首,表示自己依舊知曉。
目送褚先生離開,阮秋韻也回了自己的屋裡。
屋裡空無一人,原本守着的春彩也并不在屋裡,阮秋韻沒有多想,她坐在床沿上,整齊地疊着散亂在床榻上的衣物。
“夫人。”春彩小跑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白淨的額上還綴着汗珠子。
阮秋韻蹙眉,将懷裡的帕子遞給了她,讓她擦擦汗。天冷出汗,要是到外邊吹風了容易着涼。
“多謝夫人。”春彩歡快的接過帕子,輕輕拭着臉。
“怎麼這般急,跑得滿頭大汗的,當心染了風寒。”
春彩撓了撓頭,婦人的輕言細語的讓她臉上帶紅潤更深了一個度
“方才管家找奴,奴就出去了一趟。”
見夫人并沒有追究自己去了哪裡,也沒有多說什麼,隻上前幫着收起衣物。
拾掇完後,春彩小心擡頭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然後用幾不可聞道:“夫人,此次去盛京,夫人打算帶那些奴仆在身邊伺候?”
阮秋韻一怔,她轉頭看向一旁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身量還不高的小婢,青襖小婢眉目間帶着稚氣,眼底更是盛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