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陽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毛，看見柏行沉默不語，到底還是沒再加把火，而是輕而易舉地撞開了柏行擋着的半個身子，牽住了柏敏的手。

他對着柏敏笑得甜甜蜜蜜，像是裹滿了蜜糖的刺栗殼，平日裡的尖刺都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收起，内裡是青澀不安的一片。

向太陽小心試探着，親昵地撥弄着柏敏的指尖，沿着掌心的方向上攀着。

柏行面無表情且沉默地注視着一切的發生。

他知道當然向太陽的存在，平民出生的哨兵，天賦不錯，平日裡性格狂妄，在塔内名聲一般。

隻是不曾想過對方和柏敏會有交集，比較向太陽意向宣稱向導與哨兵的關系隻會阻礙他。

如今看來不過是未完的片面之詞罷了。

柏行目光沉沉，餘光卻瞥見柏敏在動作即将完成的時候，手掌一翻，略帶警告地用大拇指重重搓揉過向太陽的指節。

柏敏方才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兩人不動聲色的交鋒，隻是短短交流的幾句，便讓他瞬間明白了兩人相互刻薄對方的原因竟然是自己。

柏敏雖然暫時不能完全地理解人類的思想和情感，但這并不表明他看不懂向太陽對于柏行的挑釁。

小狗無法理解，也對他們沖突的緣由感到疑惑。

幾縷未遭發膠毒手的碎發随着柏敏低頭的動作落下，掩蓋在兜帽的陰影下。

“别這樣。”

柏敏說，往日柔軟的笑容也透出幾分鋒利。

他松開拇指，指尖勾連着向太陽。稍顯稚嫩的臉上，眉毛皺起，嘴角下壓。

“别這樣，好嗎？”

小狗嘴裡說出請求的話語，可身體裡略有幾分急躁的精神力已經在身體附近對着向太陽的精神圖景蠢蠢欲動。

“呃…唔……”精神力還未進入，向太陽便發出壓抑地嗚咽聲，強壯高大的身體在柏敏面前顯得一無是處，一觸即碎。

他渾身顫抖着，連帶着聲音也是。

小狗很滿意向太陽聽完自己的話之後平靜了下來，在他的眼裡，向太陽是作為先行挑釁的一個，隻有安撫好對方後才能安撫另一個。

可向太陽卻遠不如柏敏想的那般平靜，他為着失态而臉頰兩邊燥熱起來，貢獻出了人生第一次的丢臉體驗。

小狗是個相當注重效率的向導，在發現向太陽已經完全失去挑釁欲望之後便開始着手于對于柏行的安撫。

他拉過對方略帶涼氣的手，小聲地說着：“……沒關系的，即使不來……”

顯然環視一圈可以發現落單的人也并不少，有姗姗來遲的向導正在左顧右盼但不一會編被圍住，也有多餘的哨兵百無聊賴的玩弄着通訊設備。

一日狩獵作為一項活動，不來參加的人想必也多。

“哥哥，如果不想的話也沒事。”

柏敏松開向太陽的手，踮起腳尖貼近柏行的耳廓小聲說，空出的手握住對方發顫的手心。

下一秒掌心立刻被用力地回握，随後又是乍然松開。

柏行少見慌張地試圖捕捉着柏敏的表情，害怕看見他無數次從父親臉上顯露出的失望和厭惡。

然而對他内心想法一無所知的小狗隻是将兩人相握的手擡起，靠近自己的面頰，再緩緩露出了一個安撫似的笑容。

“沒事的。”

溫熱的氣息輕輕拍打在柏行的手背，柔和的讓他無所适從，而柏敏不知道，仍在繼續說着。

“離開，沒有關系。”

柏行的目光停落在柏敏的臉，半晌才移開目光，随後應下。

臨近成年，塔内本來就有很多進階性的課業和訓練，原想和柏敏組隊參加活動，也隻是為了讓小向導得以早日習慣在塔中的生活。

了解到柏敏的意願之後，柏行與柏敏簡短地告别，徑直無視向太陽直接離開了，中途并未向着向太陽投過去任何一個眼神。

向太陽背對着柏敏偷偷翻了個白眼送出在柏行的背影身上，随後又親親熱熱地湊過去，寬大的掌心小心地勾連着柏敏的指尖，像是在讨好一般：“狩獵快開始了，我們準備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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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準備就是提前進行哨向間短暫的精神疏導來代表成成年之後的哨向小組結合，用以參加狩獵活動。

一日狩獵作為塔内的基礎活動，參加門檻很低，用以讓初入塔中的向導和哨兵熟悉今後訓練的基本要點，以狩獵異獸獲得的積分排名，前三名的組合會有學分加成。

柏敏隻抱着重在參與的心态參加，畢竟他無論是做人還是做向導都是第一次，精神疏導在也顯得粗糙了許多。

先前的向導精神力的威壓還未散去，現在做出的疏導對于向太陽的精神狀态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向太陽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盡管柏敏隻是在對他做着再平常不過的精神疏導罷了，但是精神圖景被突然進入且洗劫一空的感覺實在是叫人措不及防，連帶着先前的影響也一起被連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