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在從前的人生中從未感受到這樣的心情,因為家族絕不可能讓一位私生子産生占有的心思,他們隻會無盡地提防,警惕着祝君他的一舉一動。
“我不知道……”
祝君的表情很少,即使是在訴說自己的疑問時,那雙和柏敏顔色相似的瞳孔内也是一片平靜,眉頭、嘴角的弧度分毫不變。
但是他誠實地向柏敏表現出了自己的茫然和疑惑,内心想法展露無遺。
“我,很難受。”
祝君伸手按住心頭,感受着心中隐隐的酸澀,就像是小時被劃傷的手臂,帶來的傷口在猛地爆發之後又隻是鈍痛。
柏敏見祝君皺眉按住胸口,便也将手覆上,皺着眉頭,擔心地問:“是這裡難受嗎?”
祝君的表情不似作假,隐隐傳來的情緒也是全然不愉,混雜着細微的痛楚在邊角蔓延。
細白的手指輕按住祝君的手背,指尖穿過縫隙直直探向胸口處,柏敏發覺原本還一片安甯的胸口胸口忽然猛烈跳動起來,隔着一層衣服的厚度便可感受傳向指尖的跳動頻率越發頻繁。
柏敏不解,仰起毛茸茸的腦袋,好奇地按壓起祝君的胸膛,随後側頭将耳朵覆上,感受其跳動的聲音。
“為什麼聲音會越來越大呢?而且跳的也越來越快。”
滿足了好奇心的小狗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輕按祝君腰腹處借力起身,絲毫沒有感受到手下這副身軀的不自然顫動。
“我不知道......”
祝君感受着胸口那股陌生的情感,也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他似乎在剛才就已經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在看見柏敏和向太陽接觸的瞬間,他的心髒就宛若被緊緊攥住一般,兩人所說出的話語和做出的舉動,都仿佛在為心上的秤砣加碼,讓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心感疑惑。
祝君從未感受到過這般複雜的感情,在往日的他的眼裡,感情隻有黑和白的顔色,隻淺薄地分出了讨厭和不讨厭。不認識的族人向着他套近乎,讨厭。母親的安撫,不讨厭。無窮無盡的訓練,讨厭。訓練後的獎勵,不讨厭。
可是如今的他無法去辨别自己面對柏敏時的感受,讨厭或者不讨厭的形容似乎都太過于簡單和單薄了,它們不足以去評價這股感情。
這種感情會讓祝君想要靠近柏敏,卻又讓他不自覺地逃避着柏敏,讓他隻能不近不遠地觀察着柏敏,又令他不肯真正地逃開。
祝君想要逃避,卻又避無可避。
于是他選擇向着讓他感受到這股情感的柏敏求助。
“我的心一直在砰砰地跳,很快,比往常的任何時刻都要快。”
祝君愣愣地指着自己的胸口,想要盡量用着簡練的語言去形容這股感受。
“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靠近之後,它就會跳的更快。”
他有些苦惱地皺起眉,灰瞳裡充斥着疑惑。
“有些漲漲的、酸酸的,但是不算很痛,”祝君垂下眼眸,深藍的發絲簇擁在輪廓分明的臉旁,明明身形高大卻全然散發出别樣的脆弱,專注地看向柏敏這個令他困擾又欣喜的人,開口問,“你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嗎?”
小狗認真地求證,緊抿起嘴,再次貼近哨兵的胸膛,對方的身體帶着蛇類的冰冷,但傳來的氣息卻是火熱,心口的跳動的确在随着他的靠近,動靜越發明顯了起來。
柏敏直起身子,也有些茫然,不太确定地道:“你的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在小狗的眼裡,如此反常的身體反應,一定是身體有了什麼問題,否則将不會出現這一系列的異常反應。
他不理解祝君的感情,更不知道這股情感背後的來源,因此更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對方看起來方才的确并不是故意做出了欺騙他的舉動,隻是事出有因罷了,小狗便猶猶豫豫地在心中原諒了對方。
如今祝君向他求助,柏敏也知道對方内心苦惱,但是卻無法向着對方提供幫助,便隻能求助于更加神通廣大的系統。
【你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嗎?】
小狗向着沉默了許久的系統求助。
雖然系統之前是萬人迷系統,但是身為機械和不明物質集合體的它對于人類的心理活動也并不清楚,它隻能憑借着人類的行為去評定着對方的情感活動和大概想法,但是一旦将具體描述擺在它的眼前,系統便也隻是束手無策。
對系統而言,人類的心跳就仿若是一團虛無缥缈的空氣,它知曉其的存在,卻無法理解。
但是系統卻不能夠在小狗面前露怯,盡管小狗似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它對于人類情感一竅不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