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指引,瑟拉斯推開了一間病房,又推開了房間裡的桌子,看到桌子下方的地闆被切割開來,陳舊的地闆上凝固着陳年的污痕,切割的痕迹很新,靠近牆面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插銷,明顯是一個暗門。
打開小門之後,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冒了出來。
像是發酵過頭的蘋果醋,帶着一股腥甜酸澀的氣味……有着明顯污濁感的氣感。
瑟拉斯在夜間也能看得很清楚,他沿着旁邊附着的樓梯慢慢爬了下去。
這截樓梯特别長,瑟拉斯下行了很久,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的時間之後,才終于踩到地面。
四周很安靜,同時豁然開朗。
和樓梯區域的狹窄不一樣,這裡明顯是一個房間大小的空腔。旁邊甚至還開着一扇窗,蒼白的月光從外面照射進來,映亮了眼前的所有事物。
綠發的男人坐在一張躺椅上,安安靜靜的看着他。
那雙酸綠色的眸子半阖着,隻從眼皮底下透出一點光芒、表明他無時無刻不在注視着來人;蒼白瘦長的十指交叉疊放在腹部,骨節分明的甚至有點猙獰。
臉上畫着一張恐怖的血紅笑臉,嘴角的刀口一直裂到耳朵下面。
他還穿着一身病号服,和瑟拉斯身上的一樣。
這就是……小醜。
瑟拉斯聽到他很是無趣的歎息了一聲,随即又壓抑的笑了起來,冷空氣擠壓進他的肺部、發出了一點像是破風車轉動時扇葉歪扭的粗糙尖利的聲音。
“一隻小老鼠?噢……是什麼讓你闖了進來?親愛的,别害怕,告訴我該怎麼稱呼你……?”
小醜低聲道,他身體向前傾,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布料拉扯間,他瘦削的關節在衣衫下突起一個尖銳的弧度。
與此同時,那雙酸綠色的眼睛也滿含惡意的看向了眼前的男孩兒。
瑟拉斯對這些惡意視而不見,他走向對方,身上的異常随着走近而暴露在月光之下,讓小醜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咕……你就是小醜先生嗎?”
喉嚨裡率先響起水聲。
眼前的男孩兒有一雙很亮的藍眼睛,此刻這雙純潔的眸子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親切又平和的看着小醜。
這雙眼睛要是在平時見到,小醜一定會讓這雙眼睛染上絕望和痛苦……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眼前的人,相比較活人,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怪物。
耳朵上纏滿了某種紅色的觸手,從鬓角到額頭到脖頸都密密麻麻的長着一些灰色鱗片……不過這些鱗片早就在這麼長時間的生長下變成了大鱗片,堆疊在一起遠遠的超過了原來的厚度,鱗片裡的那些鼓鼓囊囊的灰色斑點無規則的随意轉動。
密布的魚鱗像是有生命,有節奏的開合着。
魚鱗間隙中滲出一些渾濁的黏液,随着張合溢出,看起來像是被擠壓的膿疱,正在向外滲出膿液。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形的怪魚,長得很草率。
病号服的口袋裡面還插着一根不斷滲出污濁粘液的棍子。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難聞的魚腥味也撲鼻而來,幾乎要讓人窒息。
小醜毫不懷疑,如果他碰到了眼前的人,身上也會長出這些東西。
他倒不是害怕這小孩,隻不過長出這些東西來也太糟糕了。
“很有趣……”小醜開口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小醜先生……咕噜……”
瑟拉斯撓了撓脖子,變得很是尖銳的爪子一下就将脖子上一些細小的魚鱗撓的外翻。
他向小醜露出笑,剛要說什麼,口袋裡面的那根“棍子”就突然開始扭動起來,像一條垂死的蛇。
瑟拉斯眼疾手快的把藤蔓扔到地上。
藤蔓瞬間爆裂開,内裡的液體受到的壓力消失,猛地噴濺出來,同時噴出來的還有木質的碎片、大量污濁黏液和卵。
“糟糕……”瑟拉斯低聲喃喃道。
“小醜先生,咕噜……你有錘子嗎?”
小醜瞪大眼睛看着他,搖了搖頭。
瑟拉斯歎了口氣,轉而又将視線落到小醜腳上的鞋子上:“那能把鞋子借給我嗎?”
他自己還光着腳呢。
随即,瑟拉斯拿着小醜的鞋子,蹲在地上,仔細的看着污濁液體裡的卵,看到一個就用鞋子狠狠的拍碎一個。
“啪唧啪唧”和“噗嗤噗嗤”的聲音不絕于耳。
小醜漸漸緩過勁兒來,托着下巴看向瑟拉斯,眼睛裡的興味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