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拉斯立刻回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下午在房間内開燈之後逃走的陰影、晚上看到的來提示他的影子,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所做。
“你為什麼要幫我?還有……你說的‘大人’是誰?”
影子垂下眼睛一闆一眼的道:“我隻聽從根源的傳召。”
随即擡起眼睛,蒼白瘦削的臉上露出一點嘲弄神色,灰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瑟拉斯,令人不适。
他指了指廚師先生手中的針管:“這是污染的源頭。”
說了這麼幾句話,他整個身體就像是魚油一樣軟化流淌下去,融化進了腳下的黑影裡,消失不見了。
廚師先生抱着胳膊冷哼一聲,一手拉着自家牌主的手腕,語調不屑:“一個兩個的都走這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世界末日了呢。”
瑟拉斯想起系統任務的内容,呆呆地道:“确實快要世界末日了……”
艾德拉斯:?
任務很顯然并沒有完成,藥劑的源頭、已經被分散出去的藥劑都不知蹤迹,有可能知道什麼的蝙蝠俠也悄無聲息的跑掉了。
他接過艾德拉斯手裡的藥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裡面的液體。
裡面渾濁的膿綠色的藥劑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顆粒感,感官上就好像看到了許多許多的小眼睛在裡面遊動、旋轉,有生命般浮動。
瑟拉斯湊近聞了聞,隔着針管并不能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他小心翼翼的從針管裡推出了一滴,聞到一股惡臭的氣味撲鼻而來,像是腐敗已久的肉類那樣帶着糜爛的氣味,熏的瑟拉斯差點幹嘔出來。
艾德拉斯鼻子比他還敏銳,聞到這股味道,鼻子也皺了起來。
“看起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污染源頭’了,”艾德拉斯接過瑟拉斯手裡的針管,又将擠出來的那點液體吸了回去,“好吧,我明白了,如果這種東西流傳出去,會世界末日好像也很正常呢……”
瑟拉斯抿着嘴唇,有點凝重的道:“據我所知,這個藥劑會讓人失去理智,變成……”
他忽然想到自己手掌的那個烙印,許多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了起來,在他不太靈光的腦袋裡形成了一個可能的猜測。
“我知道了!”瑟拉斯驚呼一聲,一隻手握成拳頭拍在另一隻手上,“這個藥劑就是傳播烙印的,烙印會讓普通人失去理智,增加機器的控制範圍!”
艾德拉斯還不知道什麼機器、什麼烙印的,他看着繃着臉表情嚴肅的牌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是好笑,忍不住又摸了一把他順滑的頭發,并且發出了和當時薇拉一樣的感歎。
牌主的頭發又順又滑,發質很軟,經過一晚上的奔波,已經亂成了一團麻草,像是曬幹了的海藻,卻又如同在海灘上被曬太久融化了的海蜇一樣軟滑,手感好極了。
在薇拉回去之後,船上的所有人都間接的認識了一下這位牌主。
一個有點天真的、好騙的、傻乎乎的牌主,像是從小就被保護的很好、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上層貴族。
他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牌主,這樣的、需要他們保護的、天真又可悲的牌主。
天真從來不是過錯,隻是出現在不合适的人、不合适的世界中,會産生非常可怕的後果。
以往的牌主不是雷厲風行效率極高、每次召喚他們都是匆匆忙忙的,就是油嘴滑舌的交際能手,而事實證明,隻有這兩種牌主能在各自的世界中活得長久。
廚師先生還以為他不會見到牌主了,當時還小小的傷心了一把。
誰會想到他成了第二個見到牌主的人呢?
雖然還是要歸功于那個讨人厭的梅德拉諾……
但是這也說明了他确實是很好用的牌!
瑟拉斯愣愣的擡頭看他,艾德拉斯微微偏了一下腦袋,露出無辜神色,詢問道:“現在我們該幹什麼呢?”
“嗯,魔鬼魚……唔,蝙蝠俠去追源頭了,我們就去找其他的藥劑吧!”
艾德拉斯眼睛裡染上了點興奮神色,但是卻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委委屈屈的把腦袋擱到瑟拉斯的肩膀上:“唉,那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得到新的食材了,您也享受不到我做的美食了。”
瑟拉斯聞言也有點失落,他正絞盡腦汁想該怎麼安慰艾德拉斯,就聽到把臉埋在他肩膀上的人忽然低聲笑了起來,用那頭柔軟的頭發使勁蹭了蹭他的臉頰。
“沒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食材的!能跟牌主一起出任務,可是比收集食材更讓人興奮的事情呢!”
瑟拉斯一愣,耳尖漸漸紅了起來。
“好!我們出發吧!”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了正用舌頭舔自己臉的切奇卡。
切奇卡的動作停止了,總像是帶着笑的狗臉上一雙黑眼珠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舌頭也慢慢的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