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汐當時隻是瞄了一眼便随着君凝離開,她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走了幾步後又倒回來。
“老人家,這古人說‘晚節孤高也自奇,此情惟有墨卿知’,這墨菊想來也是您的心愛之物。不知…我是否可以看看?”【注】
顔汐笑道。
她看上去比君凝近人情得多,所以即便老頭仍然不願,卻也還是将花盆遞出,并警惕地盯着顔汐,似乎生怕她跑了。
顔汐拿着花盆掂量掂量,看着晃動的土壤眼神微閃,她想了想,按了按花根處的土壤。
“诶诶诶,幹什麼!快住手!”那老頭瞧見了急忙制止她。
“哦,不好意思。”顔汐歉意地笑笑,将花盆還給他,又想了想,這才問道,“老人家,這花雖然珍貴,可卻值不了千兩銀子吧?”
老頭把花抱的更緊了,冷哼一聲:“你個小姑娘知道什麼。這花是我拿來參賽的。我今天可看過了,在場沒有一盆能比得上它的,這是要送進皇宮給陛下的!”
顔汐眼神微閃,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很多人為了讓陛下記住自己,總會在花盆裡藏些奇珍異寶。您這花盆裡莫不是也藏着些什麼才不肯賣的吧?”
老頭一聽這話便急了:“胡說!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荒唐事,陛下什麼珍寶沒見過?用得着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去獻啊?這是哪個抹黑我們清州!”
見老頭生氣了,顔汐連忙擺手:”我就是聽說,您别生氣,别生氣。”
她笑了笑,這才起身離開去找前頭等着她的君凝。
君凝不知道顔汐發現了什麼,見她這一番動作後也有些上心。
“發現什麼了?”
顔汐正打算說,确見君凝身後有人過來,輕輕搖了搖頭。
“你要是愛花,今日滿園子都是,何苦等那一盆。”
兩人側身避開,見正是剛才那位開價千兩買花的姑娘正拉着一姑娘的手求饒。
看樣子,兩人似乎是姐妹。
“哎呀,長姐,我都答應人家了。今日的在場的這些花哪有能比得上這株墨菊的。”
顔汐本來低着頭,聞言倒是看了那姑娘一眼。這話說的可是一點兒沒錯,雖說她和君凝還沒看完,但那盆墨菊确屬上乘,少有花兒能比得過。
“況且爹很看重蘇公子,蘇公子不是說了嘛,今日整個會場,就屬這株墨菊最佳,若是能得到這盆墨菊,便無憾今年花會。”
她們沒有注意到顔汐兩人,徑直走過。
顔汐和君凝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君凝心下了然,卻并未有所動作,隻是看着兩人向老頭走近。
老頭很寶貝那株菊花,見那姑娘又過去,将花盆抱得更緊了,并警惕地看着兩人。
“你…”
“蘭兒!”
顔汐就看着另一個姑娘朝老頭走過去蹲下,似乎在勸,老頭似乎有些猶豫,那姑娘随即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給那老頭看了看。
顔汐就見那老頭毫不猶豫地将花盆交出去了,态度甚至算得上恭恭敬敬。
顔汐挑了挑眉,離得有些遠,所以她并未看清楚令牌上寫着什麼。
這下,就連君凝都看得更認真了。
“聽說…清州慕容家家主慕容惇有兩個待字閨中的女兒……”顔汐看着拿着花的兩人,見對方已經看過來,裝作不經意地移開眼,垂眸輕聲道。
君凝看她一眼,沒說話。
清州因為花卉産業名譽天下,花會自然也有許多貴族參與,因此僅憑這一點并不能确定兩人的身份。
顔汐自然也知道這一點,見君凝知曉她也放心。
想到兩人剛才所說的蘇公子,顔汐再次回頭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這才快步跟上已經離開的君凝。
“那個花盆裡藏了東西。”顔汐在君凝耳邊壓低了聲音,頓了頓又說,“那個老頭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花盆裡藏了東西,您看……”
要不要偷偷跟着那兩姐妹看看呢?她總覺得那個蘇公子肯定有問題。
點了名要這盆花,到底知不知道花盆裡面藏了東西呢?
君凝搖搖頭:“人生地不熟,不宜輕舉妄動,今日先看看,找到人要緊。”她得到消息隻知道人和東西都在清州,派了人先一步過來查,卻什麼都沒查到。
這樣的情況,要麼是有人把她藏起來了,要麼就是她自己太會藏了,更或者…是專門給她放了個假消息。
顔汐已經知道此行的目的,孰輕孰重她自然也能分清。因此隻是點點頭,安靜地跟在君凝後頭看花。
“那盆花你喜歡嗎?”君凝突然指着一盆花問顔汐。
顔汐愣了愣,旋即才反應過來。看向君凝指着的方向,是一株普通的蓮花。
“喜歡。”
她小聲道,君凝挑眉,大步走到那個花主面前。
“我這盆花……”
“一千兩。”
“好嘞!”
花主看到一旁顔汐的笑容,突然就知道了,麻利地按照君凝的意思剪下來給她包好花。
周圍的人見君凝一擲千銀買了一株普通的蓮花隻為搏佳人一笑,頓時都有些羨慕。
顔汐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聽着衆人的羨慕的議論,她抱着花垂眸,心裡卻有着說不清道滋味,有些不舒服,更多的卻是高興。
君凝詢問她的喜好,為她買花……應該是察覺到她這幾日的不安,也是想讓她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