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凝又一次遇刺了。
不說旁人,就是顔汐都覺得奇怪。
新皇想殺君凝,這事衆人皆知。可刺殺的手段能用了一次又一次?
顯然不可能。
君钰不會這麼傻,更不會這麼明顯。
可除此之外,顔汐也猜不出來是誰和君凝有天大的仇。
君凝對此事閉口不談,甚至沒派人深查。
顔汐探過君凝的口風,卻被她一眼看穿,并因此被警告。
她下來問過蘇怡,卻連蘇怡都搖了搖頭。
君凝不讓問,自己也不查,顔汐後知後覺君凝肯定知道點什麼,也就慢慢放下,每日留在府中照顧君凝。
君凝遇刺的第三天,唐姲來了。
一來就風風火火去找君凝,看上去十分生氣。
顔汐生怕她找君凝麻煩,連忙跟過去,結果還沒走近就被兩人趕出來了。
顔汐無奈地摸摸鼻子,覺得莫名其妙。
心裡也猜到怕是和此次君凝遇刺有關。
而唐姲來找君凝,正是為了此事。
“關于這次…有什麼想法?”唐姲撐着腦袋看着躺在床上養傷的君凝,另一隻手随意把玩君凝擱在桌上的筆。
她靜靜地看着筆杆在自己手上轉了個圈,眼見要掉下去,幸好她眼疾手快撈回來。
“她隻敢來這一次。”君凝左胸口中箭,好在不深,當場硬撐着拔了箭頭憑着一口氣将刺殺她的人都殺了。
否則她也不會傷得如此重。
“你這個妹妹呀,我真是有點看不懂了。”唐姲成功地玩掉了筆,毫不在意地迅速撿起來放回筆筒,開始用手指蘸着墨玩。
君凝看着她以指為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垂了垂眼睑:“就是腦子有病,有什麼看不懂的。”
唐姲畫槐樹的手一頓。
行吧。這是親姐妹,無疑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唐姲掏出帕子擦幹淨手,“順便提醒一句,她和蘇晴躲過了項流光,如今回到清州了。”
“所以我猜測,東西一直都在清州。”
唐姲說罷斜着眼睛去偷看君凝的神色,發現對方一點都不驚訝,平靜得很。
她突然洩了氣:“看來都知道啊…什麼時候發現的?”
“清州。”
君凝淡聲開口。早在她和慕容惇談條件的那個下午,得知蘇晴騙走了顔汐,她當時疑惑又震驚,卻發現慕容惇雖然也很着急,眼底卻流露着放松。
她當時就知道,肯定有問題。
這也是她還願意繼續同慕容家做生意的原因之一。
後來派了項流光前往欽池郡不過是确認一番君槐的動向,以及确認東西是否真的在君槐手上。
後來得了答案,她也就沒再管過,卻沒想到這次能給她帶來如此大的驚喜。
“某人聰明絕頂,倒顯得我自作多情。”唐姲歎口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顔汐知道蘇晴還活着嗎?”
“我怎麼知道。”
君凝有些不耐煩。
她哪裡有空去管這些事。在她看來,對于顔汐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你…”唐姲一時語塞,卻也沒法說什麼。畢竟她也知道,但是她也沒說。
她甚至還瞞着顔汐很多很多很重要的事。
想到這裡,唐姲心中就生出許多愧疚。
“沈欽玉找過顔汐,你知道嗎?”唐姲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知道。欽玉不久以後就會嫁過來,提前了解一些情況有什麼不好。”君凝的話聽不出語氣,卻滿是不以為意。
唐姲無奈笑着搖搖頭:“你一點都不好奇她和顔汐聊了什麼,對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
君凝反問,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諷。
就連唐姲看着,也替顔汐覺得不值。
“你可能不知道,母親原先是沒打算替你說媒的。”唐姲說着說着看了眼窗外,生怕顔汐突然過來。
顔汐這幾天時不時就會給君凝端點湯藥過來。
“你不如猜猜,為什麼最後又去了。”
“你很閑?”君凝沒接唐姲搭的梯子。
唐環為什麼去,除了栖鳳大軍壓境,她隻能和自己綁在同一條船上以外,還能有什麼。
“栖鳳隻是一個原因,就算沒有你,母親照樣會有所應對。”
唐姲搖搖頭。
兩人多年交情,她一看就知道君凝在想什麼。
“顔汐主動與母親談起這事,她覺得你們很般配。”唐姲說着說着笑出聲來,收到君凝的凝視也毫不收斂。
“我當時聽了都覺得搞笑。”
君凝還是不說話。
“她為你擋箭,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無論是誰提醒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你,為你去勸說母親。”
唐姲說到這裡頓了頓:“她對你什麼心思,你别說你不知道。”
“主仆之情,況且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君凝暼開目光,“況且本君答應過她為顔家翻案。”
唐姲冷笑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
顔家怎麼回事,沒有人能比君凝更清楚。
君凝嗤笑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來就是想問問,你若是和沈欽玉成婚,顔汐怎麼打算?”
唐姲扶着茶杯輕敲桌面,君凝眼睜睜看着上好的瓷杯磕破一個角。
“她願意走便走,本君從未攔過。”
“呵。”唐姲終于忍不住,“砰”得一聲将茶杯放在桌上,怒氣沖沖地走到床前瞪着君凝。
君凝毫不畏懼地盯着她。
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十來秒,最終以唐姲先移開目光結束。
“既然如此,那便讓她跟我回臨川,如何?”
“不可能。”君凝想也沒想就拒絕,“她不會同意的,你别想了。”
“究竟是她不同意還是你不同意?”唐姲提高了聲音,“沈欽玉容不下她,你留下她做什麼!”
“莫非我猜錯了,你也喜歡她,要娶她?”
“癡人說夢。”
君凝冷冷地瞥一眼唐姲,這四個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顔汐還是在說唐姲。
“本君沒有追究她試圖爬/床,就已經十分仁慈了。”
唐姲聽到這裡,第一次發現自己先前看錯人了。
“你扪心自問,那天夜裡你真的不是醉酒了?”
“任雙沒告訴你本君的酒裡有毒嗎?”君凝轉着手中的一串佛珠,閉眼不再看唐姲。
她滿副送客的模樣,唐姲裝作沒看見似的移開頭。
“任雙沒告訴你那點東西對你根本沒用嗎?”
“那也不能否定她手段龌龊的事實。”
君凝仿佛認定了那夜均是顔汐的過錯,她這副堅定的模樣,就連唐姲都說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