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挑時候嗎?當然越早越好了。”沈恕不解。
裴子濯:“……”
生骨膏是老君閣裡的靈藥,修複斷骨有奇效,自然用得越早效果越好。
沈恕見裴子濯面露難色,想到他說不習慣與人接觸,便以為他是害臊,貼心的背過身去:“我不看你,你脫吧。”
裝什麼坐懷不亂柳下惠?
裴子濯陰着臉,擡手将腰帶一抽,褪下那紫色的血衣,幹脆又踹掉亵褲。
他一身肌肉漂亮結實,背後幾道長疤沿着脊背虬結交錯,微微一動就牽起整條脊骨,刺痛難耐。
那把淬着冷光的寒刃被他緊緊攥在手裡,這刀殺不死化神期的修士,但裡面的陰煞之氣卻足以控制人的心神。
裴子濯前胸貼到沈恕的後背,一面伸手撚住他的下巴,一面湊近他耳側,故意壓低聲音道:“脫好了,該你了。”
冰冷的寒刃從他手裡悄無聲息地探出,抵在沈恕的後腰,隻差一點,再往前送一點便能刺入那人的身體……
忽地,沈恕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漲紅着臉别開視線,指着他胯/下道:“你……你怎麼不穿褲子?!”
裴子濯寬肩長腿,膚色冷白,胸肌緊實漂亮,腹肌足有八塊,再往下那物張揚着雄性獨有侵略感,如此赤身裸/體,沖擊太大。
非禮勿視,沈恕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試圖将剛才所見的巨物摒除腦海。
他在四方閣修習時,師兄們也愛打赤膊,從剛入夏就敞着衣服,一身彪子肉能在山間晃上半年。許是因為師兄們個個五大三粗,不修邊幅,才沒讓沈恕覺得這麼不自在。
瞧他這羞慚的反應不似作假,裴子濯收了寒刃,挑起眉問道:“你希望我穿褲子?”
“上個藥而已,你打赤膊就好了,”沈恕臉上熱度未消,從乾坤袋裡丢出一套白色的衣服,“你身上的那身髒了,先穿我的。”
裴子濯的視線落在沈恕手裡的那瓶藥膏上,他攤開手道:“那是什麼藥,給我看看。”
沈恕不疑有他,便将藥瓶丢了過去,胡诹了一個來處道:“這是祖傳的秘方,珍貴得很。”
裴子濯打開瓶子輕輕一嗅,聞到一股柔和的淡香,裡面摻着鼈蟲、杜仲、紫蘇都是續骨的良藥,的确沒有騙他。
“我知道你不習慣被人碰,但現在也不方便自己塗藥,我以木條代替雙手,站在遠處幫你塗怎麼樣?”沈恕抱着根一尺長的寬厚木條,站在塌外,乖巧有禮。
“不用那麼麻煩,”裴子濯将藥瓶放在床頭,撿起褲子穿上。
裴子濯向來務實,既然那人要裝傻充愣,自己何必上趕着戳穿,而且相比于丹霄的蠢蠢欲動,還是治病更重要些,何況自己還藏着寒刃。他平趴在塌上無波無瀾道:“你來塗。”
“好。”沈恕巴不得親自上手,上藥時還能催着仙氣一同融入,效果翻倍。
自從被寐魇上身後,裴子濯的天靈根就被煞氣蠶食大半,之後接連被毀了仙骨,流放焚魂塔。遭此劫難還能留存金丹已是萬幸,他體質也因此常年陰寒,聚不起熱氣,不利修行。
當沈恕溫熱的指尖輕觸脊背時,他好似被燙了一下,被摸過的地方暖烘烘的,宛如一塊炙火的暖玉将熱氣不斷滲入。
身上的仙骨緩緩并合,被滞澀已久的血脈終于貫通,這種暖熱仿佛帶着瓦解人心的力量,裴子濯險些被舒緩的倦意俘獲,難得想犯懶睡覺。
沒等他享受夠,身後的“暖玉”就擡手離開,将白色外袍蓋在他身上,“抹好藥了,你先穿上衣服。”
榻上的外袍偏涼,頗有一種在蒸騰的熱氣上潑冷水的感覺。
裴子濯的倦意驟然消退,他蹙着眉拾起外袍穿上。這衣服的尺寸對沈恕而言正好,可穿在他身上稍小了一号,尤其是肩膀處被繃得很緊。
左右調了一下還是不合身,他略一思忱幹脆就敞開懷,露出大片胸肌,懶懶地半倚在塌上,擡眸打量着沈恕。
按理來講,丹霄留他在此是存着狎樂之意,無論其修為多高,對付一個半癱總比對付一個修士容易的多。可他竟反其道而行,這是在小看自己,還是存着更深的陰謀。
無論是哪種結果,裴子濯都不樂意。隻是直到現在丹霄都裝得太好,連一個破綻都不肯賣出來。他偏就不信這個邪,是狐狸早晚都會露出尾巴。
這麼想着,他又将外袍散開大半,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一大片風景。
沈恕拿起元陰修髓玄丹剛轉過身就被裴子濯這幅浪蕩模樣驚到了,他僵在原地,耳根微紅道:“你,你怎麼不穿好衣服,覺得熱嗎?”
剛才一碰,他知道裴子濯體内寒氣本來就重,便攥着元陰丹猶豫好半天,生怕午夜寒毒發作,他挺不過去。
可再一回頭,這人沒半點害怕冷的意思。
“衣服太小了。”裴子濯挑了一下外衣道。
原是如此,沈恕臉色稍霁,立即道:“我這就去買一件大的來。”
“不必了,我喜歡這麼穿着,通透涼快。”
沈恕摸了摸鼻子,寬慰自己這世上是有人,就如同師兄們那樣不喜歡穿上衣的,要學會理解對方,不能因此就覺得這人輕浮放蕩。
既然不怕冷,沈恕就将掌心攤開,示意他道:“這是内服的丹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查看一下。”
裴子濯盯着丹藥,嘴角一勾,臉上浮現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意味。
“不必了,”他撿起丹藥一口吃下,冷哼了一聲瞥向沈恕,似笑非笑道:“丹霄散人這般相助,我又不是狼心狗肺,怎麼還會懷疑這藥有毒呢。””
沈恕怔愣了一下,臉色讪讪道:“這藥的确有毒,午夜之時會催發寒毒。”
裴子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