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目光炯炯下,來葉一步一步靠近對方,西門絕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來葉進一步,他退一步,直到他撞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擋在他身後的牛島若利。
不同于他有些瘦弱的身材,若利的身體就是力量和美的象征,擋在他的身後就像是撞上了牆壁。
然後他眼見着他早早聽說似乎活不長的少女,伸出她那雙他輕輕松松就可以折斷的手,然後按在了他的眉心。
偌大的恐慌感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硬生生被剝離出來,他一下發了狂。
“你做了什麼!離我遠點!”
他猛地拉開距離,竟是一下掙脫了若利的制肘,但下一秒他看向自己的手心沉默住了,他看向扭頭看他的若利眼中兇光大起毫不猶豫的出拳頭,知道他力道有多大的其他人急忙要攔。
下一秒他的手穩穩落在若利的掌心,不動了。
若利目光微微一閃,但面上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裡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
“哈?我可是排球天才,你們在場一個人都比不過我,信不信我直接去别的學校打爆你們!”
對方臉上表情扭曲,口不擇言的貶低起了其他人,若利依舊是那副面沉如水的樣子,目光移到來葉身上确定她沒事之後走到西門絕面前認真道:“不喜歡排球的人,最終也會被排球所抛棄。”
“你,不喜歡排球。”
像是判官落下最後的判詞,剛剛還虛張聲勢的嘴臉一下垮塌,他的肩膀一下松了下來,整個人無力的坐在地上,随後像是不敢相信一樣再次嘗試跳躍,揮臂...
沒了,屬于他的恩賜,都沒了...
不,他的恩賜還在,隻是被人奪走了,想到這裡他全身一震,目光死死的看向來葉,他正打算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就被一直在來葉身邊的天童和白布擋住了。
白布:“差不多就夠了吧。”
天童:“啊拉,敗犬的無能狂怒嗎?”
天童擺出在賽場上挑釁對手的嘴臉,配上他青紫的額頭顯得格外詭異,他輕聲唱道:“噼裡啪啦,碎啦~什麼碎了?有人心碎了~稀裡嘩啦崩潰了,什麼崩潰了?是精神崩潰了~”*[1]
不知不覺間,白鳥澤衆人圍住了他,失去了底氣的西門絕狠狠的推開白布又撞了來葉的肩膀跑了。
隻剩下白鳥澤衆人面面相觑,最終同時松了口氣。
“什麼啊,這樣的人不管是去哪個隊伍都是災難吧。”
濑見英太無奈的摸了摸頭,随後靠近身邊的隊伍自由人山形隼人:“沒事吧,接了對方這麼多球。”
“嘛,确實是...夠嗆啊。”山形隼人伸出雙手,手臂像是應激一樣微微顫抖着,上面的青紫分外觸目驚心,甚至手臂都腫了起來。
天童小心翼翼地朝着月彌歪頭,聲音全然沒了剛剛的攻擊性,帶上了幾分輕哄:“那麼...拯救了我們的卡密撒馬,沒事吧?”
已經回過神來的來葉松開了一直抓着白布的手,沖對方歉意又感激的一笑,手上小心翼翼的虛碰上天童青腫充血的額頭不敢用力。
“下次,被欺負了就來找我吧。”
她沒有問他疼不疼,廢話這樣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很疼,她隻是好像突然從對方此時好似無所謂的樣子裡看到了很早之前的天童。
也許是年少時因為異于常人受到的排斥或霸淩,不經意的冷暴力和肢體攻擊造就了對方的習以為常,但她不喜歡他的習以為常。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習以為常呢?明明不被愛的人隻有她一個人就足夠了。
她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顫抖,但清晰的傳到了白鳥澤衆人的耳朵裡。
“不管是天童還是大家,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受傷了,我會很難過...”
習慣隐藏真心的少女第一次笨拙的嘗試表述自己的内心,更多的情緒通過她的眼睛傳遞給曾經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天童。
“你不是怪小孩,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所以...
“大家沒事真的太好了。”
她軟倒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若利懷裡,第一次放縱自己死死環抱住對方,像是要把自己的不安後怕全都宣洩出來。
感覺到肩膀的濡濕,若利微微一頓,笨拙的伸手輕撫她的後背,他的回應消散在空氣中:“啊,你也是。”
也許是她的後怕太過明顯,天童摸了摸臉也伸手抱住她,随後隊伍裡的其他人也抱過來挨挨蹭蹭,熱乎乎的擠在一起,因為擔心過來的國中生天童覺甚至哭出了豬叫聲愣是把來葉逗笑了。
你也是我重要的朋友,雖然我們的相遇始于好奇,後續的交集來自于同情和關心,但人與人間的交往本就不講道理,因為我們趨于同頻,所以哪怕相遇得晚也沒關系。
朋友間的發科打诨,逐漸養成的習慣默契,是你讓我知道我也可以和其他人正常相處,也是你時刻擔心我會不會因為過分沉悶自閉,總是将話頭抛給我...
我也很感謝能遇到你,來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