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阿貝多”掙脫了藤蔓,和三個人拉開了距離,躍到了一塊高高的石頭上。
他打量着看上去沒什麼變化的諸伏景光,注意到了脖子上挂着的放熱瓶變了。
“我給你的放熱瓶呢?”
“啧!”
不說話還好,一提起這事,原本心虛的松田陣平立刻将并不友善的目光看向了他,左手整理着另一邊的袖口,右手握成了拳頭,随時都有動手的舉動:“喂!之前你這家夥給的放熱瓶根本就是有問題的吧!”
“阿貝多”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甚至眼神中露出了困惑:“?怎麼會?”
對方的疑惑不像是作假。
萩原研二看着諸伏景光把已經完全冷下去,不能使用的放熱瓶從兜裡拿了出來。
根據班尼特之前說起過的,放熱瓶一個至少可以使用四十八個小時,可滿打滿算,從踏進雪山開始,壓根就沒有這麼長的時間。
“阿貝多”見到瓶子的時候眼前一亮:“果然……就算是一樣的配方和原料,如果改變了順序,制作出來的東西還是會有細微的不同。”
“我還以為……這一次的時間能撐得久一點。”
突然就自言自語了起來。
諸伏景光看着他,尤其看着“阿貝多”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神色,再回想起掉進坑裡之前,曾經在餘光裡看見的,“阿貝多”漠然到讓人心驚的樣子,突然一愣:“你……人命和實驗對你來說,哪一個更重要?”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了一眼,本想說點什麼,可景光明顯是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秉持着對同期的信任,兩人站在他的身旁沒有吭聲。
顯然,“阿貝多”并不理解這個問題,反而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為什麼會這麼問?我隻是想完成這個實驗,人命……其他人的命對我來說,有什麼關系嗎?”
冷漠的語氣讓人心尖一顫,“阿貝多”像玻璃珠一般無機制的眼眸裡,甚至沒有同情和變化,隻是單純的不理解。
“喂……”
松田陣平也意識到了什麼。
“所以你為了所謂的實驗,并不會在意,會不會有人因為實驗而死去是嗎?”
“實驗的結果有好有壞,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阿貝多”的語氣裡帶着理所當然。
“更何況,你不是已經從那裡離開了嗎?”目光落到了諸伏景光身上,“你沒有出事,而我也隻得到了一半的實驗結果。”
松田陣平快被這話給氣笑了:“哈?!這麼說你還挺不滿的?”
“不,我隻是在遺憾。”
“阿貝多”歪頭看了看松田,“當然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再實驗一次。”
額頭青筋暴起,松田陣平不爽的咂了咂嘴。
“刷!”
“阿貝多”站立的腳下,突然沖天而起幾根粗壯的藤蔓,就要困住了他。
對方似乎早有準備,靈巧的避開以後,掌心裡出現了冰淩形狀的刀片,沖着三人的方向急行而來。
“啪!”
冰刀用力的插入了地面,翹起了一點裂痕,周圍散發着森然的寒意。
運用元素之力躲開的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雖然動手了,但松田陣平也隻是打算把這家夥用草元素捆起來,可“阿貝多”動手,卻是下了狠心得,準備要了幾人的命。
萩原研二皺着眉落後了一些,給三人熟練的套上了盾,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劃開地面的冰刀上。
奇怪。
沒在他身上看到神之眼啊。
這冰元素……哪來的?
疑惑的萩原研二動作慢了一些。
盡管是三打一。可剛拿到神之眼的諸伏景光對于元素力還不算熟悉,而松田陣平還記挂着營地裡見過面的阿貝多,以及對對方保持着信任的班尼特。
雙方僵持着,一時間誰也不落下風。
直到——
“拟造陽華!”
土黃色的玉石從地面而起,帶着細微的顫動。
恰如其分的擋住了“阿貝多”的退路,松田陣平迅速跟上,以草葉編織而起的籠子,将人牢牢的困在了原地。
通過地面震動有所察覺的阿貝多終于趕到了星熒洞窟。
萩原研二留意了一下,眨了眨眼。原來阿貝多的岩神之眼挂在脖子上。
等等……
岩?
挑了挑眉,萩原研二收回了目光。
阿貝多扭頭看了看企圖用冰淩掙脫的“阿貝多”,神色間帶着警告。
諸伏景光莫名的從中看出了對準那家夥的黑氣,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抱歉。”
再回過頭,面對“阿貝多”漆黑的臉色已經消失了,阿貝多的神色帶着歉意,“是我沒有看好他,所以被他給鑽了空子,沒想到他會對着你們動手。”
話說到一半,就被萩原研二舉手打斷了:“我能問一下,他和阿貝多先生……到底是什麼關系嗎?畢竟,我們也算是受害者,應該是有資格知道這一切的吧?”
雖然是笑着,可笑意始終不達眼底。
萩原研二自诩不是一個聖人,面對好友遇險,這個時候會有遷怒也實在正常。
顯然,阿貝多也明白這一點,因此點了點頭:“算起來……他和我算是同源而生。”
“兄弟嗎?”
諸伏景光看着兩人一模一樣的長相。
阿貝多搖了搖頭:“用旅行者的話來說,算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
松田陣平一頭問号:“啊?”
萩原研二倒是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眼看着自家幼馴染還要說點什麼,趕緊伸手拽了一下:“也就是說,可以把你們看做是關系不算親密的兄弟?”
聽起來有點奇奇怪怪的,但也算是概括了兩人的關系,阿貝多遲疑着點了點頭:“從誕生之初,他就沒怎麼正常接觸過其他人,對于尋常人會有的情緒變化和感知,也會因此而遲鈍一些。”
“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他總是和我常常待在實驗室裡。”
“這一次答應了冒險家協會,臨走之前,我記得是關住了實驗室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他找到機會跑了出來。”
“對于在雪山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也會想辦法補償的。”
其實諸伏景光在脫險以後,尤其在明白了“阿貝多”的情況時,就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更何況,早在第一次遇見阿貝多的時候,景光就能明顯的感覺的到,班尼特與對方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