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下山,殘餘的光輝遭到厚重窗簾的攔截,使得最終落在地闆上的光線黯淡。
室内一片昏暗,将旖旎的氛圍烘托的更加暧昧。
淺藍色的被子中央鼓鼓囊囊的凸起不斷蠕動,最終探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黑色的腦袋也跟着鑽了出來,許唯一揉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開口:“姐姐?”
沙啞的聲音帶着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困倦,她打了個哈欠,看向房間裡唯一亮起的地方,明知故問:“要出門了?”
唐裕霖沒開口,對着鏡子默默地給一片紅的鎖骨補妝。
她大概是太縱容許唯一了,才會在明知道她今晚有活動的情況下還這麼胡作非為。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臨時租用的别墅内部是仿老式的裝修風格,木制的地闆即便是赤腳踩在上面也不免有輕微的咯吱聲。
鏡子中另一人的身影由遠而近,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裙擺剛剛過膝,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
許唯一停在唐裕霖的身後,雙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看向鏡子中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烏黑的長發落下來,輕輕掃過脖頸帶來細微的瘙癢感。
唐裕霖抿緊唇,垂着眸不願搭理許唯一。
“怎麼還沒化好妝?”許唯一卻像是沒瞧見唐裕霖臉上的不悅似的,親昵中帶着點小小的埋怨,“要來不及了吧?”
唐裕霖的動作微頓,擡眸剜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這都怪誰?!
昨晚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淩晨五點了,到住處後天都快亮了,偏偏許唯一不安生,愣是折騰到了早上,導緻她傍晚時分接到助理的電話,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幹正事的。
“我的錯,我的錯。”許唯一望着姐姐惱怒的眼神,揚唇輕笑,唇角露出尖尖的虎牙,顯出幾分俏皮感來。
她握住唐裕霖的手,接過粉撲,“作為補償,我給姐姐化妝。”
唐裕霖微微挑眉,默許了許唯一的提議。
身為眼下當紅流量小花,許唯一對于化妝一事卻意外的得心應手。
她剛入圈子的時候年齡小,性子也怪,不喜歡别人在自己的臉上弄來弄去,于是幹脆自己跑去跟着化妝師學了一手,眼下用來讨好愛人自然是綽綽有餘。
唐裕霖去參加的是業内的交流晚會,隻需要淡淡的修飾一下即可,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痕迹,至少能省下一大半的時間。
“最後是口紅。”許唯一垂眸認真在化妝台上挑選,最終選了一隻不過分濃豔卻也不失氣場的色号。
隻是她選出了口紅卻沒有往唐裕霖的唇上塗,而是動作娴熟地給自己的唇抹上了鮮豔的色澤。
“你……”唐裕霖微微皺眉,疑問的話還沒出口,柔軟的觸感貼上唇瓣,擋住了剩下未盡的話語。
沐浴露淡淡的馨香萦繞在鼻尖,明明她們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她卻總覺得許唯一身上的味道有些許的不同,令她無法自控的着迷。
蜻蜓點水般的吻結束的很快,許唯一擡頭,欣賞自己的傑作。
紅潤的唇被沾染上不均勻的的紅色印記,像是某種占有欲作祟的動物,給所有物打上獨屬于自己的标記。
蔥白的指尖輕輕摩挲唇瓣,将深淺不一的顔色抹開,融彙成恰如其分的色澤。
最後,她沒忘記曲起食指,用指腹擦掉了唇角多餘的口紅。
許唯一眉眼含笑,溫婉的假面掩蓋住了惡劣的本性,她認真打量片刻後留下了評判:“姐姐怎麼這麼好看?”
“叮鈴鈴——”
刺耳的鬧鈴聲将夢境打碎,叮當貓造型的鬧鐘蹬着短小的“腿”在床頭櫃上蹦跶,撞出悶悶的聲響和鬧鈴組成一首毫無節奏與韻律可言的曲目。
沉溺在往事舊夢中的人不願醒來,蜷縮着躲進被窩深處,将自己團團裹起來。
然而,夢已經随着意識的清醒而破碎,就算她掩耳盜鈴地緊閉雙眼,也無法重新回到不久前的夢境中。
說不清是惱怒還是遺憾,又或者是二者兼有,躲進被窩的人憤憤地掀開夏涼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純白的天花闆。
持續了整整三天的低燒幾乎要将她的大腦燒宕機,她努力将前塵舊憶丢在腦後,奈何這個時候的大腦實在是不怎麼願意聽從意識的傳喚。
“叩叩叩。”
房門被輕輕敲響,外面的人拿不準她是不是還在睡,聲音放得極低:“唯一?”
“進來吧。”許唯一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聽起來像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患者。
經紀人聞言推門而入,一進門先打了個哆嗦,看到空調的溫度之後臉色瞬間變了:“我說你這病怎麼反反複複的總是不好,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就把溫度開得這麼低?你還記着自己在生病嗎?”
絮絮叨叨的聽得腦瓜子疼,許唯一自知理虧,低眉順眼地聽對方沒完沒了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