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禅房,嬌杏叫兩個小的在門口等一等,她摸黑進去點亮了蠟燭,招呼她們快進來,又連忙給兩個小的鋪床,又往裡面放了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問道:“腳冷不冷?要不要再去提些熱水燙腳?”
英蓮心疼嬌杏,忙道:“不用了,姐姐。師太的屋子裡暖和,我不冷。”妙玉也忙說自己不冷。說着兩個小的便自己脫了外衣,和着中衣爬進被窩,英蓮問妙玉:“妹妹,你人小,睡中間,免得掉下來。好不好?”
妙玉應道:“好。”
英蓮把湯婆子往妙玉那邊踢了踢,四個小腳丫捂着暖和的湯婆子,小腳丫相互撓癢癢,二人相視一眼,都笑了。
嬌杏去關好門,見兩個小的已經乖乖爬床,便說道:“晚安,妹妹;晚安,師妹。我練完今天的大字再睡覺。”
英蓮囑咐道:“姐姐早點休息。”
妙玉道:“師姐,晚安。”
妙玉的回應讓嬌杏開心了好一陣,心想:果然還是同齡人有用,之前妙玉都不愛搭理人的。
練完今天的大字,嬌杏忽然想起白天在山門遇見的場景,她有很強烈的作畫沖動。這樣想了,嬌杏也是這樣做的。
靜玄師太對于兩個弟子的培養很重視,筆墨紙硯都是不計成本的往這裡放,尤其是知道妙玉要來了以後,就連作畫工具也有一套,更不用說琴棋這兩樣閨閣消遣之物了。
嬌杏其實不會畫畫,她畫得最多的其實動物的肌肉、骨骼、血管圖,還有各種細胞細菌的結構模式圖。但是,這些都不能妨礙她一顆作畫的心。她先調了各種濃淡的墨水,然後鋪好生宣,用最細的毛筆蘸了一點最淡的墨,在生宣上面開始勾勒起框架來。然後一點點的填線條,山、水、樹、山門、師父牽着妙玉、自己牽着英蓮。看着人物一點點地出現在畫面上,嬌杏很有滿足感。
她畫得其實不是太像,但是她畫得極為用心,且得利于她的控墨功夫,這幅畫還是很能入眼的。嬌杏心滿意足地将畫收入空間,打算得空将畫裱起來找個架子挂在空間裡面。
可是畫才進空間,功德瓶裡面自動分出了一縷功德氣息散入畫中。畫面瞬間活了!
嬌杏的意識還在空間裡面,她眼睜睜地看着妙玉看着自己笑了,英蓮也擡頭對自己笑,師父欣慰地看着自己,一陣風起,樹枝上屋檐上的雪洋洋灑灑的飄落。嬌杏的腦海裡瞬間想起了這樣一句話:師父牽着妙玉、我牽着英蓮,風起、雪落,我們一起白了頭。
這畫,活了。
如果意識有表情,那麼嬌杏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的:我的畫,它成精了……?
更神奇的是後面,隻見畫面的空白處像是有毛筆在寫字一般,出現了四行字:
師父牽着妙玉
英蓮,我牽着你
風起、雪落
我們一起白了頭
字體是嬌杏寫慣了的行書。嬌杏看着這字内心有些微妙:雖然這幾句話很應景,但是……我不是百合啊!這個白了頭很容易叫人想歪的好麼!
似乎是感應到嬌杏的想法,那幾行字又自動褪去了,變成了豎着的一行字:風雪待歸人。
嬌杏:……
這個空間帶情緒感應的?是空間成精了還是畫成精了?
然而不管是空間還是畫,都沒了動靜。嬌杏等了一會兒,見确實沒有動靜了,又不甘心,将畫從空間裡面取出來,但是畫還是那樣,隻是多了幾個字“風雪待歸人”。嬌杏隻好遺憾地将畫放回空間然後退出了空間。
出來正好聽到打更的報時,寅時了。蠟燭都快燒完了。嬌杏便去看看兩個小的,見都閉眼睡着了。想起了白天得到的信,嬌杏就着快蠟燭烤了一下火漆,打開紅茶給自己的信認真看了起來。
妙琰師父道鑒:
妙琰師父安好。妙琰師父憐愛,體惜小姐失怙,對小姐多有照顧,吾感激不盡。特此附上銀票一千兩,以此謝過妙琰師父的照顧。(嬌杏看到這兒,吓了好大一跳!嚯,一千銀兩請自己照顧妙玉!好大手筆。)另有五千銀兩,資為小姐日後的飲食嚼用。請妙琰師父代為保管。常言道:長兄如父,長姐如母,日後請妙琰師父對小姐多加關照。所請之事,務祈垂許,紅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