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她盡量放平聲線,把噴霧遞過去。
見男生低頭看傷沒反應,她又往前遞了遞,直接塞到了他的手裡。
短暫的肢體接觸,她察覺薄彥撩眼皮的動作好像頓了下,再接着錯覺似的,男生恢複如常,眼皮輕掀,搖了下噴霧,對準自己的腹部和側腰噴了兩下。
再之後,他傾身靠近,把剛用過的那瓶噴霧丢進了她身後的裝備包。
薄彥并沒有碰到她,但驟然的距離縮短,還是讓她的鼻尖攏了他的氣息。
随後,他極有禮貌地收身往後,說了句“抱歉”。
顔帛夕沒反應過來,擡眸“嗯?”了一下。
男生掃她一眼,從桌面撿了繃帶卷,從頂端抽開,重新往噴過藥的腰腹繞繃帶:“剛沒有注意社交距離。”
顔帛夕一愣:“沒事。”
“沒碰到我。”她擡手擺了下,客氣地說。
男生牽唇,像是笑了一下。
他往後兩步,坐在座椅上,眼睫半垂依舊專心緻志纏繃帶,語調漫不經心:“這兩天在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顔帛夕看着他的動作。
“還适應?”
“嗯。”
“有需要的跟劉叔說。”
“好。”
......
聊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顔帛夕手機響起,是去完洗手間回來找不到她的李清清。
她接起,說了兩句。
電話再挂斷,沖薄彥搖了下手機,小心指門:“我先走了?”
男生沒擡眼,用過的繃帶卷丢進一旁的紙箱,擡腳抵遠:“嗯。”
顔帛夕最後掃他一眼,繞開他往遠處房門走去。
-
下午下課,顔帛夕被李清清扯去了音樂社。
音樂社是大社,包含管弦樂,民族樂,搖滾樂團等幾個分支,在音樂學院綜合樓二樓有一層的辦公室和練琴房。
A大面積大,樓也多,隻要申請,地方基本随随便便批。
顔帛夕長得乖,但無論性格還是喜好都隐隐有一點叛逆的成分在。
“架子鼓?”李清清拿着報名單,驚訝地看着她,“你想學架子鼓??”
她語調揚得太高,顔帛夕目光從牆面的排課表收回來,看向她,不太确定:“是沒有嗎?”
李清清一手捏了薄紙,一手擡起幫她把頭發撥好:“也不是,就是太驚訝,你長得這麼文靜,我以為你會喜歡鋼琴豎琴之類的。”
顔帛夕長得乖,人确實也乖,父母都在政府有一官半職,母親又是挂名教授,書香門第的家庭,成長經曆上沒做過太出格的事。
“可以嗎?”她彎着眼睛吐了吐舌。
幾分鐘後,李清清拉着她進了屋子。
架子鼓所在的教室還有一個學長,男生跟薄彥一個年級,大四。
簡單跟兩人介紹了情況,在顔帛夕試敲時跟李清清閑聊。
沒聊兩句,話題轉到中午的射擊聯賽。
學長笑:“那哥們兒也是厲害,聽說最後有人攔在休息室外表白,手/槍比賽快結束那會兒,人家女生抱了一大束花,他愣是說了個謝謝走了。”
顔帛夕用槌頭敲了其中一個镲,想是自己走過之後發生的事。
李清清好奇問:“然後呢?”
學長聳肩笑:“沒然後了。”
“有禮貌是有禮貌,冷漠也是真冷漠。”他總結。
李清清嘶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很好說話,中午那會兒比完還跟我朋友借水了。”
學長彎身調鼓,随口問:“你朋友?”
“對啊,”李清清回頭叫,語帶好奇,“阿顔,他中午跟你說話你感覺他人怎麼樣?”
顔帛夕正要擡頭,手機彈出來電,她跟李清清打了個手勢,拿着手機起身走到窗邊。
電話接通,是薄彥的母親,段之玉打來的電話。
“小夕,我和你叔叔要回一趟薄家,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跟你講一下。”
“嗯,好的。”
“你等下從學校回去,記得聯系李叔接你。”
“嗯,”顔帛夕再次應,“那薄彥……”
她隐約記得中午見他時,他說晚飯前還有一節課,然後就沒事了。
他因為訓練耽誤了很多課程,選修的學分還沒有修完。
段之玉不在意:“沒事,不用管他,他不知道又要野到哪裡,我們不在他都不回去。”
顔帛夕乖巧地嗯了兩聲,和段之玉挂了電話。
再走回剛剛的位置坐下,探身拿了鼓槌,李清清和那位學長還在天南地北地聊。
嘗試着按節奏譜敲了會兒,正猶豫要不要還是問下薄彥,男生已經傳來了簡訊。
薄彥:[在哪兒?]
顔帛夕放了槌:[音樂社。]
那邊人不知道在忙什麼,她這條發完大概過了十分鐘,他才回。
薄彥:[等會兒一起回。]
顔帛夕搓了搓手,想要不要把剛段之玉給自己打電話說的傳達給他。
段之玉不是說他們不在他都不回家嗎。
顔帛夕:[你媽媽剛剛打電話說她和薄叔叔今天回薄家。]
顔帛夕覺得薄彥有個習慣真的很不好,别人發消息他總是回得很慢。
總是一句過後,要等個五六七八分鐘,才能等到他的回信。
這次也一樣。
片刻後,男生頭像彈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