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湛是故意的,他抛出問題之後,就一直抱着阮旖站在原地不動,像是一定要等江厲給他一個答案。
他很卑鄙,甚至有些殘忍。
他想讓阮旖親眼看看,他選中的男朋友是多麼虛僞的一個人。
男朋友都被其他的男人抱在懷裡了,男人居然還能無動于衷。
這樣的江厲,和電影裡窩囊的日本男人有什麼區别?
段星湛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好像還是有點區别的。
日本電影裡的窩囊男人,大部分都是實力跟不上野心,為了換取事業上的進步,故意獻出自己的妻子。
而江厲呢?
他似乎隻是單純窩囊,又或者是有所顧忌,所以不想公開自己和阮旖的關系。
段星湛不理解,這麼漂亮,這麼乖乖的小男朋友為什麼不公開?
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阮旖,害怕知道他們關系的人會覺得他老牛吃嫩草?
江厲也不像是這麼好面子的人啊。
還是說!
其實是他誤解了江厲!
江厲本質上是一個胸襟特别大度的正室,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存在阻礙阮旖找更優質的老公,所以才刻意隐瞞兩人之間的關系?
嘶,要是這樣的話,江厲也太有奉獻精神了吧。
無私到讓他害怕。
要是他真的和阮旖在一起了,他鐵定是接受不了阮旖在外面還有其他人的。
他必須要做自己漂亮小男友的唯一。
和思緒天馬行空的段星湛一樣,江厲在這幾秒間也處于一個瘋狂思考的狀态。
“既然你和軟軟不是對象關系,我抱他你不介意吧?”
面對段星湛這個問題,他潛意識裡是拒絕回答的。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他很介意,但他又沒有什麼立場說出“我介意”三個字。
段星湛說得沒錯啊,他确實不是阮旖的對象。
他隻是一個對漂亮少年生出了觊觎心,卻又不敢行動的懦弱者。
思及此,江厲忍着胸腔沉郁的鈍痛,啞着嗓子嗯了一聲,自虐般重複:“我不是軟軟男朋友,我沒資格介意,隻要軟軟不介意就行。”
說這話時,或許江厲自己都沒察覺,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麼隐忍而卑微。
簡直要低到塵埃裡。
隐忍到讓段星湛立馬抛棄之前的想法,轉而相信江厲真的是為了讓阮旖找到更好的男朋友才甘于當地下情人的。
原以為江厲是犧牲阮旖為自己換取更好的前途。
沒想到,江厲其實是犧牲了自己,為阮旖換更好的老公。
他看向江厲的眼神立馬從挑釁變為同情,同時在心裡打定主意,他會接好江厲的棒,他以後會好好對阮旖。
但他絕對不會“繼承”江厲的無私。
他從小就是獨生子,接受不了一點小三小四小五的存在。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江厲能将無私貫徹到底。
比如——徹底對阮旖放手,成為阮旖的前任,把大房的位置讓出來給他。
但段星湛到底不敢太猖狂。
他現在應該還正處于江厲對他的考察期。
沒有正式成為阮旖的男朋友之前,他必須要夾着尾巴做人。
他既要在江厲面前展現出自己有讓阮旖過上好日子的實力,表現出自己能對阮旖好到哪種程度。
但他又不能太過分,太嘚瑟,不能在還沒追到阮旖之前就得罪了江厲這個大房。
這個尺度,挺難把握的。
阮旖被抱着,隐約察覺出了一些東西,例如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對話中的機鋒,但他不想細想。
對于現在他的來說,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少年臉頰粉粉的,踢騰了兩下小腿,催促道:“我也不介意,我現在就想上廁所。”
尿意來得猝不及防,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阮旖這話一出,急着想要表現的段星湛立馬對着江厲點點頭,眼裡寫着——大奶奶,爺急着要妾伺候,妾先告退了。
點頭過後,段星湛的注意力立馬回到阮旖身上,他微微仰頭和阮旖說話,同時把阮旖往上輕輕抛了一點,調整了一下抱着阮旖的角度和着力點。
“好,軟軟忍一忍,我馬上抱你進去。”
視線一下增高,阮旖被吓到,瞬間抱緊段星湛的腦袋,小動物尋求安全感似的,無意識的又驚又懵輕喊:“湛哥。”
少年骨架纖細,細條條的胳膊上覆着一層軟肉。
抱着人時,那軟軟的肉就虛虛貼在腦袋兩側,讓段星湛感覺耳朵上戴了綿雲似的溫暖耳罩,很舒服。
聽到阮旖喊自己,他感覺心也跟着耳朵一起陷進雲朵裡。
“嗯,我在,軟軟不怕,我不會摔到你。”段星湛啞聲。
阮旖擰了擰腿。
他怕倒是沒多怕,就是段星湛抛他那一下,讓他的尿意更甚了。
憋得難受的少年揪住男人腦後的紅發輕輕扯動,催促意味明顯。
段星湛爽得頭皮發麻。
他想要阮旖再拽他頭發一下,但他又不敢多耽擱,他總覺得江厲正黑沉着一雙眼凝視着他,他隻能忍下想要更多的貪念,抱着阮旖大跨步往廁所裡走去。
走動間,段星湛感覺自己貼着阮旖胸膛的那一邊耳朵和臉頰,一直在被一塊略有存在感的軟肉輕蹭着。
意識到那是什麼,段星湛充血,但不想細想,怕痛得走不了路。
緊趕慢趕把阮旖抱到廁所裡站定,段星湛紅着一顆頭,問:“軟軟,你是想讓我抱着你上,還是我扶着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