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智看他一眼,好奇地道:“你竟然和他們的朋友同名,好神奇,第一次見我承霖哥這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朋友……”
居宴的視線飄在遠處,附和地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很神奇。
重生之後的每一天,都覺得不可思議。
李睿智之後在他耳邊說的話他沒仔細聽。
思緒胡亂的地散着,想起了剛才就站在他跟前的男人。
雖然看着依舊風采依舊,但是眼角的細紋還是蓋不住年歲。
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居宴洩了氣,懶懶地坐在副駕駛,側頭看着車窗外緩緩掠過的一棵棵粉色的櫻花樹。
居宴第一次見到辛君岐的時候,也是一個春天。
那時校園裡的櫻花盛開,粉白柔軟的花瓣從樹上飄落,漫天的櫻吹雪,最後搖搖晃晃地飛散在樹下。
忽然的一陣風會将花瓣卷起來,吹雪般盈盈地飄上好遠,最後缱绻地落在學校的草地、湖泊和路邊。
掩在樹葉間的喇叭播放着放學的鈴聲,悠揚的音樂仿佛把那一刻拉得無限長。
男生站在教學樓的環形樓梯口,斜靠着有些褪了漆的欄杆上。
正是落日時分。
身後是血色的黃昏和薔薇色的雲霭,光柱透過雲層,金色的餘晖從他的身後傾瀉,流暢地勾勒着他的剪影。
黑發肆意地随着春風輕揚着,面容朦胧而迷離。
走得近了,居宴便看到了落在男生發間的櫻花花瓣。
花瓣随着風從櫻花樹下飛到了樓梯口,洋洋灑灑的,有些落在了地上,有些落在男生的發間。
那一瞬間,居宴覺得周圍似乎一下子陷入了金色的寂靜,隻剩下春天獨有的花香絲絲縷縷地袅繞着。
他的視線不自主地從男生發間的花瓣緩緩向下。
男生穿着學校統一的白色襯衫,幹淨的、整潔的,甚至沒有一絲褶痕。
“君岐!走了!”
居宴的愣神被一聲男聲打斷。
靠在欄杆上的男生聞聲擡起頭,應了一聲。
男生路過他的時候,帶過一陣風,柔軟的花瓣輕飄飄地擦過了居宴的袖口。
那時的居宴慌忙地低下腦袋。
視線落在自己髒兮兮的白色襯衫上。
是半個小時前,班裡那幾個男生故意潑在他身上的可樂。
已經半幹了,淡淡的咖色,湊近了甚至還有些可樂的甜膩香氣。
居宴後來想。
與辛君岐初見的那一天,實在太美好。
春光、落櫻、晚霞和少年。
也不知道那時候的盈盈一點芳心,占了多少春光。
“我聽澍哥說,咱老闆好像要有未婚妻了。”
發呆許久的居宴終于從亂七八糟的思緒裡出來,窗外掠過的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櫻花樹變成了玉蘭花樹。
居宴聞言,一下子轉過頭看向駕駛座的李睿智,“未婚妻?”
李睿智看着路況,點點頭,“是啊,好像是那個範婉沁,白富美一個……”
居宴聽到名字,又慢慢重新靠了回去,他倒是認識。
範婉沁這位大小姐家裡家大業大,前些年一直在國外留學,碩士畢業後回了國,正式進入家族企業。
在A市的白富美圈子裡也是赫赫有名。
李睿智繼續說道:“感覺還挺配的,郎才女貌。”
居宴聽着,嗯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窗外,沒有焦點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何處。
車子到了宿舍樓下,居宴下了車站在路邊,看着李睿智的車隐入夜色。
街邊的玉蘭花樹上,淨白的花朵嵌在潑了墨的夜空裡,這素潔的白好像晃着光,散逸着一股冷清清的美。
也許是夜深了,這初春的晚風也越來越涼了。
居宴眨眨眼,轉身朝宿舍走去。
公司的宿舍是兩人間,和他合住的是公司的另一名員工。
室友常加班,居宴回來的時候宿舍還空着。
簡單地洗漱完,居彥坐在床頭,不自覺地又朝着桌上的鏡子看去,鏡子裡的自己沒什麼表情,木木的有些冷。
說實話,乍一看有點像。
都是不短不長的黑發,尖尖的下巴,長得有些秀氣,但是仔細看看,又不太像。
居宴以前是雙眼皮,眼睛圓圓的,看着很溫順。
而居彥是單眼皮,有些上挑,沒表情的時候看着有些淩厲。
對着鏡子擠眉弄眼了好一會兒,才放下鏡子。
他真的重生了,也真的再次遇見了辛君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