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百姓也不甚配合,潘鄧也意識到事情的棘手。
“朱保正,陶鄉書,事情我大概已經了解了,此事說起來确實棘手,但是所幸時間上總還來得及,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不到兩個月,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總能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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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下午在村子裡走了幾圈,回去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他們回到朱保正家裡,見院裡混亂,一問之下,竟是保正家力士傍晚在村邊巡邏,抓了人回來。
“這人是姜三,他本就沒交稅,見縣裡來人,竟要逃跑!”
“劉壯!我和你說是信得過你!咱們都是同村人,往常就算了,你今天竟然抓我!”
劉壯被他說的也起火,“你也知道我們是同村!你走便走了嗎?你的稅錢誰來交?”
朱保正好言勸他,“姜三,你這是何苦,好好的有地有産,要去别的地方做流民?”
姜三一聲不吭。
朱保正面露不忍,心裡也責怪劉壯不該直接抓姜三來這裡,見潘押司回來,便請示該如何處置。
潘鄧隻說,“此事是保正村内事,朱保正處置便是。”
朱保正這才松了口氣,踢了姜三一腳,“沒起子的貨,你那田雖少,是你爺留下來的,怎能說不要就不要,對得起祖宗嗎!說你還跑不跑了!”
姜三悶着頭說不跑了。
“滾回你家去!”
姜三的家就在村子西面,而此時村子東面的一家屋裡,十幾個年輕人正圍坐在一起,也再商量逃跑的事。
“别再猶豫了,趕緊跑吧,收稅的來了!他們收一次怎麼能罷休,牛二他們的稅到最後還是要落到我們頭上!”
“肯定要收兩次!這事之前不是沒發生過,咱們稅錢給了,不給咱紅鈔,就硬說咱們沒交,還要再交一次!”
“咱們現在跑,收拾收拾家當,手裡還能拿上錢,去梁山,晁天王是講義氣的人,當年七星聚義,哪個不是能人異士,都是真正有本事、講義氣的好漢,到時候咱們弟兄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強過這裡許多!”
有的人想要盡快逃,有人猶豫不決。
“羅青,你拿個主意,大家夥都聽你的!”
“對對……”很快有人附和,逐漸一屋子的人都附和起來,“你給俺們拿個主意吧!”
羅青在屋子中間坐着,沉默不言,村裡這幫年輕力壯的青年人都隐隐認他是頭,等着他說話。
羅青斟酌了一番,“還是再等兩天,那官差今天剛來,也沒吩咐什麼,不到萬不得已……”
屋外有人推門進來,氣喘籲籲的,“姜三讓人抓了,他非要跑,讓那群人抓了!”
什麼!這群官差竟然這麼快就向他們村人發難!
“哎呀!”一個漢子一拍腿,起身就要走,周圍人攔住他,“你幹什麼!那保正家都是官府的人,你這時候去晚了!”
“晚了我也得去!姜三從小沒爹娘,出了這麼大的事誰管他?”
“你别着急,大家夥商量個章程出來!”那人揪着漢子的衣服不讓他走,怕他也一個送一個,自投羅網,“羅青,你說咋辦!”
羅青攥着拳頭,“咱們走!”
一屋子的人嘩啦啦站起來往出走。
“拿上樸刀!”
一屋的人又齊齊回頭看他。
羅青咬着牙,“咱們去投名,多帶上兩個狗官的頭!”
話音一落,就像是在屋裡像是燃了一把火。
年輕人們氣血上湧,“走!”
“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