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做夢了。
是清醒夢。
主管發現他身處一個研究所中,穿着白大褂忙來忙去的人們和用編号排序的實驗室讓主管一瞬感到那麼熟悉。
這可能就是科研人員天生對研究所有家一般的感覺吧。
人們看不見他,從主管睜眼第一眼就看到有人直直撞過來并且穿過他時就知道了。
主管還試了一下穿門穿牆,輕飄飄的一碰就穿,非常确信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該不會是什麼恢複記憶的前奏吧……這裡還真像我會待的地方。
主管暗自琢磨着,決定四處看看。
研究所并不大,主管沒有花費很多時間就把研究所轉了個遍。
有幾個房間打不開,研究所的外面也出不去,主管猜測是他睡夢中的大腦覺得沒有必要所以不想給他畫這個地圖。
突然,主管看到他進不去的一個房間被人推開,有人拿着類似研究報告的紙張匆匆出來。
主管飄了過去,想趁着開門的機會看看那個門後到底有什麼。
但是,沒來得及。
盡管主管現在可以做到意念瞬移,一瞬間就來到了那扇門前,但是還是太晚了。
可惡!
主管不死心地拍了拍門。
沒用。唉。
就在主管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時,他突然注意到有個棕黃長發的研究員女孩輕輕地來到這個無人的走廊,還做賊心虛地四處看了看。
感覺有點熟悉啊。主管盯着她無法看清的臉想。
然後那女孩來到了門前,用鑰匙開了門。
主管:哦豁!
門後隻有一片迷霧,還是進不去。
主管:哦。
不知道那女孩幹了什麼,反正出來的時候也是偷偷的,很輕很輕地關上了門。
口袋中洩露出一點綠色的反光。
裝在試管中的不知名液體。
作為腦葉公司的主管,他第一反應就是腦啡肽。
畢竟綠色的液體在平常也不是很常見,而主管在有記憶來見過最多的綠色液體就是Netzach經常拿來買醉的腦啡肽飲料。
不過如果是研究所的試劑就什麼顔色都有可能了。
既然主管進不去那扇門,自己又沒有什麼明确的目标,就跟在這女孩身邊看看吧。
說不定就能搞明白那試劑是什麼了呢,竟然藏在一個進不去的門裡。
出于一個科研人員最基本的素質——好奇心,主管就這樣做了一個背後靈。
*
主管花了一些時間,從女孩與同事的交談中得知了她叫Elijah,是這所研究所的一個邊緣研究員。
因為加入時間不長,且不是很有經驗,做事又有些毛毛躁躁的,所以擁有的權限很低,隻能做一些記錄的工作。
她很希望能夠為這所研究所的實驗幫上忙,但是一直被排斥出核心圈讓她很不甘。
主管甚至能從她那模糊的臉上看到向上的欲望與執拗。
主管終于知道他為什麼覺得這女孩那麼熟悉了。
她給他的感覺就像Malkuth,那個努力而有些急躁的部長。
*
這場夢很長,很片段,不知不覺就過了好幾天。
主管親眼看見那女孩在自己的房間裡給自己注射那天從門後偷拿出來的試劑。
試劑名叫Cojito,主管已經搞明白了。
Elijah邊給自己注射試劑,邊自己記錄身體的變化。
她每天注射的量都很少,所以她一開始并沒有明顯的變化。
等到主管終于發現那試劑并不适合給人類注射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
*
Elijah的指甲有些松動了,牙齒也不是很能咬動東西了。
某一天她吃午飯的時候,主管清晰的看到她連面包都無法咬下,隻能用手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再泡水喝。
如果面包是很厚的那種,她的指甲也會因為受力作用有離開血肉的迹象。
很痛苦吧。
即使臉部模糊,但也能分辨出的一直以來的笑容都沒有了,聲音也不再活力充沛了。
有氣無力的。
病弱的。
為了不讓人發現而故意躲藏着的。
連最後的求救都無法主動發出,隻能痛苦地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等着人發現。
真絕望啊。
【…主管。您知道指甲脫落是什麼感覺嗎……*】
是這個意思啊。
Malkuth。
*
主管什麼都做不到。
他不能發出能讓人聽到的聲音。
他不能觸碰到任何東西。
他不能安慰這個莽撞而努力的女孩。
他隻能坐在痛苦的女孩身邊,抱着膝,聽着,将眼睛挪開。
他不想看他認識的人如此痛苦,但他又沒辦法就這麼離開。
從主管認出Malkuth來之後,主管就能看清她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