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野晶子被神秘的人帶到了神秘的地方。
這裡有許多她不懂的設備,每隔一段路都會有一個小房間,聽帶她回來的員工森說,那裡面住着的都是類似葬儀先生那樣的非人存在。
穿着奇奇怪怪的人有時忙碌地走來走去,有時又閑的在休息室裡唠嗑。
與謝野沒有看過這些談笑很随意的員工出過手,但是她偶爾被帶到其他部門時見過像小孩塗鴉的彩色圓形生物從一個小房間出來搗亂,被路過的一個穿着全身血紅布滿眼珠衣服的大姐姐随手砍回去了。
然後與謝野也就被她領着後領提起來打量。
“嗯……小孩子?”
這個一刀一個怪物的橙色中長發大姐姐将與謝野拎到眼前,隔着一個銀藍金屬色澤的眼罩看她,嘴裡還叼着一個煙鬥。
很不好惹的樣子。
“你是怎麼進公司的?卧底?嗤,那你真是天底下最倒黴的卧底了。”
說着,她就搖了搖手,與謝野也就跟着晃了晃,晃得她有些頭暈。
與謝野被晃得沒辦法回話,她來到這個休息室一段時間了。森帶她來這裡說是登記一下她在這裡的身份,在見過一個紫色短發的部長後就讓她再這裡等了。
沒想到會有一個怪物會突然跑進休息室。
她隻能搖搖頭。
“尤妮,把她放下來,這樣會讓她不舒服。”
一個冷冷的聲音讓與謝野成功從這個暴力的員工手中成功解救了下來。
是帶她過來的森。
她應該是把事情辦完了,手中拿着一個封好的文件袋。
此刻她正冷冷的注視着剛才折磨過孩子的情報部員工尤妮。
“别這麼看我,我隻是看她有些可疑,這小孩是你帶來的?”
尤妮輕輕地将女孩放下後,不正經地做了個玩鬧似的雙手舉起的投降姿勢。
“亡蝶先生要養的。”
森走過來先是摸摸女孩的頭,又牽住了她的手。
“啊——啊?那可真是新奇。”
尤妮看着這兩人要走,側身把門口的路讓開。
“哎——剛剛就是看她好玩逗逗她。别對我這麼冷嘛,剛剛要不是我,這女孩就要死在「宇宙碎片」手上了。”
森停下,回頭皺眉看着尤妮。
“是真的,不信你問她?”
握着的小手緊了緊,森看到這女孩低着的頭點了點。
森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在腦葉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在部門的休息室,就算情報部收容的異想體都比較弱,也不是一個小女孩可以一個人待的地方。
森蹲下身,抱了抱這個飽受驚吓的女孩。
“抱歉,我不該留你一個人。”
盡管森已經可以單獨勝利大部分異想體,但也沒有忘記曾經自己第一次見到異想體出逃的絕望。
這不應該是一個孩子該看到的。
雖然這之後她也許要經常碰到,也不會是在隻身一人毫無戰鬥力的時候直面。
“…喂,你有點過于溺愛她了吧?她又沒受什麼傷。異想體她早晚得見,就當提前體驗一把呗。”
尤妮在一旁無語吐槽。
森沒有接話,隻是站起來又揉了揉與謝野的頭,然後問:“宇宙碎片怎麼會出逃?”
尤妮:“誰知道?……可能阿莉絲對它工作完後它不高興了?反正這玩意跑出來對我們沒啥影響。”
阿莉絲就是目前還在情報部駐守的另一位員工,其他的情報部員工都出公司打探情報了。
這話是真的,在如今的全員高級員工,也隻有剛剛加入的本世界土特産尼森打它會費點勁。
哦,現在還要加一個小朋友與謝野晶子。
本來放出來後員工高興就打一下,不高興放着不管也有别人打回去。
因為文職在異世界稀缺了,所以主管讓他們在有異想體出逃警報時就及時躲起來,也就不會再有文職去當沙包了,也就不會有大範圍死傷。
*
這裡有很多怪物。
而她現在的監護者就是其中之一。
亡蝶葬儀先生。
他的房間在培訓部上層左邊,他總是在房間的書桌旁靜靜地坐着。
白色的蝶在他周身輕柔飛舞,與謝野見過那白蝶是多麼輕而易舉地将人類的性命收走,但此刻它們隻是單純的點綴。
每當與謝野進入房間,那些蝴蝶總是有一兩隻飛過來圍着她轉,親吻她的面頰,落在她伸出的手上。
有時,與謝野能看到亡蝶先生的頭部不再是人類,而是巨大的輕輕震動蝶翼的巨大蝴蝶,他的胸前和後背兩側各多出一條手臂,沒有那怪物一般異想體那般可怖,反而會有種純黑與潔白的神聖感。
但,更多,亡蝶先生是人類的形态靜靜地待在那。
比她這個有些自閉的孩子還要沉默,顯得有些封閉自我,完全看不出當初溫柔安慰她的樣子。
在他身邊待久了有了安全感的與謝野終于對他發問,她也因為許久不說話生疏了:“在…幹…什麼?”
他說,在等待。
等待死亡。
等待需要他的時候。
葬儀先生說這話的時候,很溫柔空靈的單詞慢慢的吐出。
與謝野發現她的監護者不是不會口吐人言,隻是不習慣,說話會很慢。
總是說着說着耳邊的話語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浮現腦海的文字。
他解釋說,他還是不習慣這些。
上一次這樣使用發聲器官是很久很久了。
他說,做人類的感覺會更好一些。
但是現在的狀态會讓他更好辦事。
與謝野不能從那些隻言片語之中知道多少,但她知道這位先生是不同的。
亡蝶先生,這位怪物先生就像一個真正的人類,與外面原型或者套着人類皮的異想體都不一樣。
與謝野想不出來到底那裡不一樣,直到詢問森。
森說,他有着近似人類的思考方式,也更仁慈。
與謝野知道仁慈指的什麼。
不僅僅是那一天将她解救出來的行動,還有發生在這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