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深沒有留他,很高興地目送他離開包廂。
随後對顧青修說:“怎麼樣,他不錯吧,理解能力很好,我相信他能演宿輕,你覺得呢?”
沒别人的時候,顧青修收起随和的表情,面色冷淡地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擱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回憶起方才兩人握手時感受到的震動。
他眉頭微擰,閉了閉眼略有些煩躁。
“你的演員,你相信就可以。”
“啧,這不是問你的看法嘛,你看人準,覺得他這人怎麼樣?我覺得他遲早能火。”
顧青修瞥他一眼。
“幹嘛這表情,你不喜歡他嗎,我不是說那種喜歡,剛剛你倆聊得那麼好,我還以為你對他挺有好感的呢,認識你快二十年了,我還第一次見你對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這麼‘友好’。”
顧青修不置可否:“我對誰不友好。”
“那些都是你裝出來的,你知道我也知道,這兒又沒外人,不用裝了,你還當場答應人家有問題就去找你,我是你二十年老友請你幫個忙還費了那麼大勁兒呢。”
顧青修不想跟他聊這個:“那你還想不想我幫忙了。”
“诶诶诶想啊,算了我不說了,惹不起你顧大導演。”
……
另一個包廂内,印舟正被溫竹抓着手臂拼命搖晃:“你說什麼!!顧青修!?真的是他嗎!”
“是他真的是他,不信你去看看?”印舟擺了個請的姿勢。
“那不行,他現在是客人,我怎麼能因為私人的事情去打擾人家,我可是正經的老闆!”溫竹義正言辭。
印舟挑眉:“沒想到啊,偶像在前,你居然能忍得住不借着送酒的名義親自看一眼?”
“還,還能這樣啊,我怎麼沒想到,你怎麼不早說。”溫竹小臉扭曲了一下,内心激烈掙紮着。
印舟笑:“現在也不晚。”
溫竹想了想,還是搖頭,喪氣道:“算了,我害怕,我見了他本人一定會雙腿發軟,手也發軟,然後酒就會被摔,然後我就會很丢臉。”
他捂着臉很不好意思:“舟舟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這點兒勇氣都沒有。”
印舟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怎麼會呢,能理解,畢竟是你的偶像。”
他上輩子還真見過類似的,看到他以後滿臉通紅,身體發抖,面對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扭頭就跑。
這多可愛啊。
然後他可愛的小竹子擡起頭,握住拳頭滿臉通紅地說:“我,我決定今天晚上去調監控,下載下來單獨保管在一個硬盤裡!”
印舟:“……小竹子啊,我問你,咱們酒吧的廁所沒有監控吧?”
“啊?我怎麼會在廁所裡裝監控。”
印舟松了口氣。
溫竹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從沙發上跳了下去,小臉紅得要冒煙:“你,你在想什麼啊!我怎麼會,怎麼會……舟舟你怎麼這麼壞!”
印舟一臉茫然。
兩人對視一會兒,印舟終于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他還真不是那個意思。
……
又跟溫竹聊了一會兒後,印舟打算回去了,起身把口罩帽子戴好離開包廂。
剛出門就接到了經紀人夏涼的電話。
“剛剛有個人找我說了短片劇本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去談的角色啊!我怎麼不知道?”
夏涼的聲音聽着十分激動,印舟酒精中毒之前狀态很差,不肯接角色也不肯接綜藝,已經處于自暴自棄的狀态。
所以夏涼聽說他已經跟導演見過了,導演十分滿意他,正打算請他來演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朋友幫忙介紹的,我就是去見了一下導演,聊了聊劇本什麼的,劇本挺好,簡單但很細膩。”
“已經很好了,《枭雄》那邊還沒消息,現在又沒有别的工作,你就當是複健,隻要是好劇本,不用管角色大小片子長短,好好演,演得好了說不定能小火一把,重新回到觀衆眼裡。”
夏涼很高興,就連剛剛收到大制作《枭雄》那邊的電話,委婉地說可能不太順利的失落也很快消散。
她沒有直接跟印舟講可能角色沒了,免得影響他心情。
“合同上說什麼時候開拍?”印舟問。
“說是一周内開拍,他們制片說導演會根據和你的适配度找個新人來演,而且劇組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幸好是短片很快拍完,不會超過一周。印舟,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印舟道:“會的,而且這部短片比你想象的還要好,導演請了外援,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外援?誰啊。”
正在這時,對面盡頭的包廂有人打開門出來,真是顧青修。
兩人隔着長長的走廊相對而望,顧青修腳步一頓。
印舟見到是他,掃一圈周圍,沒人,于是拉下口罩,對着顧青修一字一頓地輕聲說:
“顧,青,修。”
顧青修聽不到他的聲音,但看到了他的口型,眼鏡後的狹長眼睛微微眯起。
随後,印舟拉起口罩,沖顧青修彎了彎眼睛。
他還沖人家笑!
手機裡,夏涼震驚地追問,但印舟這邊,方永深已經跟在顧青修身後出來,一眼看到了對面的印舟,立刻朝他招了招手。
印舟對手機說了句:“先不聊,遇到方導和顧導了,我得去應酬應酬。”
挂了電話後,印舟快步走向他們:“方導,顧導,要走了?要不我請你們吃個飯?”
方永深笑呵呵地說:“不用了,我得回去忙劇組的事情了,看顧導有沒有時間?”
印舟看向顧青修。
顧青修對他輕輕颔首:“下次吧,我還有事。”
印舟也不介意:“好啊,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起?”
“嗯。”
這次不再是他們兩個單獨相處,有方永深在,不怕尴尬。
三個alpha同走引來不少注目,特别是左邊兩位全副武裝的。
兩人都見慣了這種場景,十分淡定地往電梯方向走。
等電梯的時候,方永深正在跟印舟講話,忽然有個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诶?是你倆啊。”
三人往後一看,居然是那個在廁所遇見的,說他倆打啵兒還要戴口罩的哥們。
這麼久過去,他明顯喝了不少,但還留有清醒準備離開,看到他們轉頭過來,立刻确定了。
“哈哈,倆A啊,牛逼牛逼,我敬佩你們,不過……”
他話未說完,忽然渾身一冷,仿佛是沉重潮濕的空氣将他整個人包裹起來,空氣中的冰冷水汽濃重到讓他無法呼吸,仿佛落入了海裡。
他驟然清醒,表情僵硬地僵在原地。
酒生生地醒了。
電梯門刷地打開,幾人走進去後轉身,正面對着那個酒醒的兄弟。
顧青修微微擡起帽檐,隻露出一點點眼睛,溫和地問:“你要進來嗎?”
那位兄台嘴巴緊閉,連連搖頭。
顧青修便按下按鈕。
印舟擡眼看了看顧青修背影,敏銳地發現了什麼,方永深卻一點沒察覺。
“他什麼意思啊?不像是認識你們的啊,那是什麼反應?”
印舟雙手插兜,看着電梯鏡子倒映出來的alpha,開口:“他啊,他以為我們打……”
他停留了一下,顧青修藏在陰影裡的眼睛一動不動。
印舟笑:“以為我倆是什麼打手保镖之類的吧,之前在廁所遇見過。”
顧青修這時候才慢慢把目光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