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嘴快的已經把兩條小魚囫囵塞到嘴裡了,那油炸小魚瞧着不顯,吃到嘴裡之後才知道另有乾坤。
“裡頭有油!”這才出鍋沒多久的油炸小魚,熱卻不燙,在油鍋裡滾了一圈出來,表皮不見油,但牙齒一咬,卻是滋滋冒油,滿口油香。
這裡雖是好山好水,但貧窮的漁家孩子們也缺油水得很,哪裡抵得住這豬油炸出來的美味?
“好好吃啊!魚刺都沒有了!”小孩不懂怎麼形容,李抗美這油炸小魚連魚刺都炸的酥脆,一嚼就沒有了,他們還當沒有魚刺了。
見着一個個小孩吃完了手裡兩根油炸小魚,又眼巴巴看着她,李抗美也一點不心軟:“還想吃,就拿魚來換,我這小魚可是用豬油炸的,可金貴着呢!”
怕幾個孩子為了一口吃的下河,李抗美還不忘補了一句:“不準下河,下河的話,我以後有好吃的都不和他換了!”
她揚了揚下巴,一臉驕傲道:“我還有比今天這更好吃的!”
“不下河哪裡來的魚……”幾個小孩滿面愁容,總不能偷家裡捕的魚和她換貓貓魚吃吧!要是被老爹知道了,還不打斷了腿。
李抗美看着小孩們一臉為難的樣子,還是松了松口:“拿螺蛳來換也行,半桶螺蛳,給一碟子炸小魚。”她踢了一下腳邊的桶子,這是漁家拿來提水的水桶,并不算大,但要弄上半桶螺蛳,也要廢好一會兒功夫。
幾個小孩聽到白撿的螺蛳也能換,立馬蜂擁到河邊,他們這日日在堤邊玩耍的,還能不知道哪裡有螺蛳嗎?
李抗美看看日頭,還早着,再看看網小魚剩下的一點豬肉邊角料,心裡有了成算。
她同趙家外婆說過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飯,也不擔心那邊找人,就安心回了漁船,憑着李美娘的記憶,撐船去了某處垂釣點。
小孩哥們一窩蜂撿螺蛳,他們那邊恐怕弄不着新鮮的魚,還是讓她自力更生吧!
記憶裡李美娘可是一個釣魚的好手,杆杆下去,不管大魚小魚都有魚上來,李抗美心想自己接手了這個身體,又有李美娘的記憶,還有肌肉記憶,也不能比李美娘差到哪裡去吧!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的釣魚新手,當初家裡日子還沒有那麼難過的時候,她也是經常跟着爺爺阿公一起出去釣魚的。
李美娘記憶裡的這處垂釣的地方果然是個釣魚的好地方,李抗美停船在河邊,不遠處也有幾條小船,小船上坐一二老叟,手裡拿着魚竿,也是和她一樣在釣魚。
她來時正好有人收杆,手臂長的大魚鱗光閃閃,落在船闆上活蹦亂跳,瞧着李抗美眼饞得很。
她認出那是一條鳜魚,腦子裡都已經想好這條魚該怎麼片怎麼煮了。
李美娘不差魚吃,李抗美差啊!她下鄉那麼多年,别說魚了,連個魚鱗都吃不到了,剛才吃的貓貓魚,給她塞牙縫都不夠,吃再多都不解饞,隻能勾起她想吃魚的瘾頭。
李抗美甩甩頭:别饞人家的,她也有魚竿,也能釣魚,這地方那麼好,她待會就釣上來了!
船上就有鍋,到時候一條煮湯、一條香煎,一條帶回去給趙老太,剩下她留着腌鹹魚,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旁邊釣上鳜魚的兩位老大爺是一條接着一條,而李抗美來了好長時間,身邊的船隻來來去去,她還是——空軍。
李抗美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她的美好計劃全成了白日夢,恨恨瞪了一眼碧綠水面下悠遊的黑影,暗暗罵道:該死的破魚,誰的鈎都上,就是不上她的吧!
看一眼隔壁兩個老大爺,已經開始起鍋燒油,啊不,是起鍋放水了,看他們魚鱗都不多刮,就直接把魚放進鍋裡水煮,李抗美心中直呼:暴殄天物啊!
又暗罵這河裡不上她魚鈎的破魚:看人下菜碟,到她鍋裡還死得其所,到那倆老大爺鍋裡,去了閻王殿都要被罵一句難吃!
自己實在釣不上魚,李抗美隻得朝着兩個老大爺伸出爾康手:“住手!”
自然不是李抗美叫人住手,人家就會住手的。
最後李抗美用自己船上的油炸小魚換得了倆大爺船上的烹饪權,以及當初她來時看到兩位大爺釣起來的那條鳜魚。
有這麼大一條鳜魚她也不用執着于自己釣魚,帶回到趙家,别說給趙老太一個人吃了,趙家一大家子吃都足夠了。
兩個老大爺這裡,她也不會馬虎。
李抗美上了竈台,捏上食材,那就和換了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