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涸魚與沙之歌，你從來慰過往許多

和C組一起上的體育課是在排球場地，男生女生也沒有分開，隻是兩個班級各自站在球網兩側。

熟悉的面容，隔着球網向慈光寺見遙打招呼。

“維卡(Вика)！”

仿佛全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灰羽愛琉有着相比慈光寺見遙的灰白發色更偏灰色的半長發，被梳成了利落的高馬尾。她身材高挑有緻，一雙淺藍色的眼眸，無論何時仿佛都神采奕奕。

仿佛她們這種混血兒的外貌便真的大多難以小觑一般，灰羽愛琉的長相也非常出衆，有一種十分健康元氣的美。據說，她甚至還有一個正在一邊讀大學一邊做着模特兼職的姐姐。

“愛琉真的和慈光寺同學在俄羅斯就認識啊，‘維卡’是什麼稱呼，難道是俄羅斯那邊的稱呼嗎？”

灰羽愛琉身旁的黑色短卷發女生，暗路玲也，向她好奇地發問。

“啊哈哈，這個呢……就是這樣！”

看見對面的慈光寺見遙在聽見她這麼喊她的時候就已經露出了既溫柔又無奈表情的灰羽愛琉，心中不禁大冒起虛汗。她們兩人明明之前約定好，不想對外透露慈光寺見遙那些在俄羅斯的過往。

但幸好，她喊得隻不過是慈光寺見遙在俄羅斯時的昵稱而已，不會至于讓人因為這個而留意到什麼資料。甚至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她喊了原名，又有幾人能辨得出、記得住那俄語的發音？

“愛琉真是的啦，有這樣便利的關系，那就努力把慈光寺同學拉到排球部來嘛。那天我在場的，她扣球非常犀利，明明那麼纖細卻有那種力量……而且，她超級能跳的哦！”

“她有力量又很能跳是理所當然的啦……”

灰羽愛琉沒心沒肺般地吐槽道。

——要是見識過，她在冰上的那種旋轉、騰越。

“呐呐，愛琉你有在聽我講話嗎？我很認真的——”

暗路玲也和灰羽愛琉一樣，在須田東的女排隊伍裡屬于最積極熱血的那一撥。她的父親就在東京有名的排球強校枭谷學園，任職教師的同時為那裡的男排隊伍做着監督。暗路玲也從來以排球會友，接觸排球的時間，甚至比灰羽愛琉都還要長。

“沒戲的啦，放棄吧。”

但灰羽愛琉卻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暗路玲也。

“就是因為我了解維卡，才不會去犯傻。這些無關的社團，她一個都不會再加入的。”

“可是，我聽說她昨天對那些招攬她的人說過……”

暗路玲也還是一幅不服氣的樣子。

“俄羅斯那邊的學校不興什麼社團，但維卡兩年前課餘和我一起參加過女子排球的俱樂部。她很認真，不管做什麼，隻要一決定就會投入進去，享受每一份、每一種磨練，明明她是那種極短時間就會獲得巨大成效的人啊……現在那一身很棒的排球技術，就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暗路玲也很少見過，在比賽的球場以外的時候，灰羽愛琉說話會是這種嚴肅的樣子。

“可是，這些都隻不過是她在跟自己較勁而已。她的心中……一直都有着從來沒有放下的東西。”

不過今天，她好歹看起來精神不錯呢。

灰羽愛琉因為這個發現，感到由衷開心。

“那個……灰羽同學，聽說俄羅斯那邊的家長送女孩子去學花樣滑冰、藝術體操、花樣遊泳就跟我們這邊的家長給孩子報名英語補習班一樣普遍，那種事有這麼誇張嗎？”

灰羽愛琉站在女生第二排，身後就是班級的男生排，所以這時與她搭話的自然是一個男生。

一頭紅棕色的短發，身高在男生中都算非常的高，是班裡的組織委員，中島來鬥。

但在班裡極有地位的同時，他在校學生會也挂有職務，就連在社團活動的方面也擔當着極為可靠的角色，據說在遊泳部起着副部長一般的作用。

在灰羽愛琉與暗路玲也來看的話，雖然同樣是混迹于體育社團的運動系，但她們與中島來鬥卻有着極為鮮明的區别。因為日本的校園就是如此，一頭熱血的當然存在，虛混取樂的也比比皆是，還有一種，就是中島來鬥這樣名副其實的現充。

他在遊泳上有着很不錯的實力，也會認真投入，但這在他的學業生涯規劃上卻隻是錦上添花。他就是那種無論在哪裡都會混得很開的成熟人士。

此時中島來鬥看似隻是很随意第跟灰羽愛琉搭了一句話，但灰羽愛琉卻是吓得差點從原地跳起來。

“你你、你突然問這種事做什麼？！”

中島來鬥是真的沒想明白灰羽愛琉為什麼會這麼大反應。他隻是對昨天部活時金城楓的表現有些在意，才想跟貌似和慈光寺見遙很熟的灰羽愛琉搭個話，便随意地扯了個話題而已。

“啊，如果不好回答的話……”

中島來鬥有一種直覺，如果是金城楓的話，或許就會知道灰羽愛琉為什麼會因為他随便的一番話，便忌憚成這個刺猬般的樣子了。

回想起昨天部活發生的事……

中島來鬥便覺得，天可能是要變了。

昨天有幾個一年級的新入生，在泳池邊私下閑聊等候入部考核的時候，對慈光寺見遙發表了一些不尊重女性的言論。啊，就是那種蠻常見的，這個年紀的男生初來高中這個新環境後為了彰顯自己那點獨屬于男性在某方面的自尊與虛榮便慣例地利用女生發表起的那種嘻嘻哈哈的惡劣評論。

由于四下都是男生，當年自己或許也做過這種言論的旁聽者、甚至讨論者，所以一旁聽到的高年級們都很人情世故的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