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面無表情地說完,季曠柔眉心狠狠一皺。
當即起身,脫口而出道:“你不能嫁給她!”
“不嫁給她嫁給誰?敢問郡主,泊月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相泊月定定地與她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道。
聞言,季曠柔當即回道:“有,你和她退婚,我娶你。”
可誰知,話音剛落,相泊月僵愣一瞬後轉而微微勾唇。
似是覺得此話好笑極了。
那笑在他臉上甚是明豔,甚至有一刻沖淡了他周身萦繞的清冷與孤寒,可自始至終都未抵達眼底。
季曠柔隻聽他緩緩說道:“郡主這是在說笑,泊月不會當真的,在下斷不敢忘記自己姐姐是因何而死的。”
說到最後,他蓦地一個沉聲讓季曠柔的心莫名地被撞了一下。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季曠柔略微的有些不舒服。
她微微蹙眉,“你姐姐的死事有蹊跷,給我點時間,我會查明白的。”
相泊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繼而轉過身背對着她。
“縱使查清楚,泊月也不會退婚,在下與郡主......不是良緣。”
聞言,季曠柔微微眯眼,随後竟也低低笑出了聲。
語氣驟然加重。
“管你是不是良緣,本郡主知道,本郡主看上你了,你無論如何都要嫁與本郡主,哪怕是用搶的。”
接着,她上前一步,幾乎是湊到了相泊月的耳邊低聲說道。
“否則,本郡主不介意你以鳏夫的身份進行二嫁。”
此話一出,已經算是赤.裸.裸的威脅。
相泊月面覆寒霜,神情冷得像冰一樣。
說出口的話也帶着冰碴。
“那恐怕郡主,永遠都得不到在下的心。”
聞言,季曠柔揚起唇角,她轉過身來到相泊月面前,長指撫上了他的下颌,随後輕輕挑起。
她眯起漂亮的桃眼,左右端詳了幾番後,才悠悠開口。
“本郡主要你的心做甚,你這樣貌和身子已經足夠本郡主細細把玩幾年了。”
相泊月聞言,墨眉皺得更深了,神情帶着厭惡側頭躲開了她的觸碰。
“縱使得到了我的人又如何,相某最不齒的,便是你這種人。”
他一字一句地道完,說話時脊背挺得筆直,周身猶如被大雪傾蓋住的雪松,透着凜然與不屈的孤傲。
此話一出,無疑是在對季曠柔本人的僭越與侮辱,季曠柔随即捏緊了長指關節,眯起的桃眼中眸光登時變得極其銳利。
片刻後,季曠柔輕笑一聲,神情恢複了淡然,就好似從未聽過那句話般。
她後退一步抱胸倚在了秋千架上,又恢複了昔日倨傲又散漫的神情。
“給你十日時間退婚,若是秋獵之前還未退,那本郡主不介意親自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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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奴自被覆雨拉出花園後,便一直想尋機會進去,可奈何翻雲一直把這門讓他無機可乘。
幾次下來,他急得都快會開口說話了。
現下隻有少爺和明昭郡主在園内,若是明昭郡主想要對他家少爺做些什麼,他不在場可如何是好啊。
正當啞奴急得團團轉時,便見剛回府的彩川急急忙忙地向他這邊奔來。
一見面,便将他扯到一邊,張口就焦急地問道:“明昭郡主走了嗎?”
啞奴雖覺得他這問話有些古怪,但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還用手指飛快地比劃着和他說明了情況。
聽聞明昭郡主還在裡面,彩川心下大喜,收拾了一下自己由于快速跑動而吹亂的額發後,擡腳便想往内走,卻被覆雨伸手攔下了。
“這位大人,奴要進去侍候我家少爺,你就讓奴進去......”
說話間,他便見自家公子和明昭郡主一前一後自園内走了出來。
彩川眼眸蓦地一亮,朝着季曠柔便跪拜了下去,柔聲中帶着激動的顫音。
“奴彩川問郡主安。”
可誰知,對方直直地從他身旁經過,并未看他一眼。
目睹了這一切的覆雨冷冷地瞥了一眼,心中嗤笑着他單憑這些小技倆,妄想飛到枝頭做鳳凰。
就連給她家郡主提鞋都不配。
發覺明昭郡主好似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後,彩川随即起身有些失落地咬緊了下唇,待看到自家少爺身旁服侍的人的身影後,當即心頭冒火地追了上去。
用身子撞開一旁攙扶着相泊月的啞奴後,彩川伸手想要像尋常那般挽過自家少爺的手,眼神則一錯不錯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季曠柔的身影。
可誰知手下挽了幾次都撲了個空。
相泊月冷冷地觑了眼神思不屬的彩川,墨眉緊蹙在一起,側身避開他的手後,冷聲喚了啞奴上前。
見少爺又一次沒讓自己貼身服侍,而是喚了那個連話都不能說的啞奴,彩川腳步不自覺便停在了原地,心中的憤懑越積越重,以前所受過的委屈也一一浮現在眼前。
憑什麼他相泊月隻是個少爺便得了父親如此疼愛。
憑什麼都是喝的同一口奶長大,他就要低人一等。
他不服!
淚水朦胧了他的雙眼,讓他隻能看清越走越遠的季曠柔的背影。
蓦地,彩川深吸一口氣,屏住了欲落的眼淚。
隻要他能如願以償地嫁給明昭郡主,哪怕是做小侍,他也心甘情願。
遲早有一天,他會和相泊月平起平坐,自己定要讓爹爹看看,誰在是他最能靠的人,誰才最應得他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