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溪邊坐了會兒,靜靜地聽着蟲鳴與民謠的混響。
在盛譽時的按摩下,池聲的腳酸緩解了許多,他很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來到這裡,他們像逃離了人間,除了月亮,沒有人能注意到。
池聲很享受這片刻的靜谧,他和盛譽時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光,正大光明在公共場合裡獨處,白天的疲憊好像随着内心的滿足一掃而空了。
“我讓你吃兩碗飯,沒生氣吧?”盛譽時忽然提起這個話題。
“你還說,我現在好撐。”池聲知道這人是為他好,但故意嗔責他,“明早起來水腫就怪你。”
“不會的,你今天爬山消耗了體内存儲的大量水分,多吃點才不會營養不良。”盛譽時目光深邃,手掌覆蓋在他的腳踝,無奈撫摸着,“已經很瘦了,我想把你養胖點。”
池聲沒說話,餘光凝視男人的肩,和以往一樣寬闊,可是他想靠過去卻仍然不能。
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單是旁人注視的眼光,還有他心理上的障礙,他懼怕親密無間的狀态,婚姻往前一步可能是天堂,也有可能是墳墓。
氣氛沉默一會兒,池聲适時轉移話題,低聲詢問:“錄了一天節目,你有什麼想法?”
很意外他會問這個,盛譽時噙起唇笑了聲,“能允許我說實話嗎?”
“當然。”
“那我的想法隻有一個,明明是我的老婆還要跟他裝不熟,太累也太憋屈了。”
“我們倆不一直都是這樣的?”池聲故意裝出不解的神情。
盛譽時低着頭沉默了很久。
酒館裡的歌不知何時變成一首傷感民謠,此刻聽起來竟然特别應景。
“我知道你是為我來的。”盛譽時擡起頭,複雜的視線倏然看向他,“就是猜不到你的目的。”
“來上節目還能有什麼目的?”
“當然有。”盛譽時斂下眸,不去直視他的目光,“你是想和我多相處,還是想體驗在節目裡不為人知的刺激感,這兩種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我沒想那麼多。”池聲說着就要把腿縮回去。
卻被盛譽時覺察,男人寬厚的手掌牢牢按住,不許他動。
池聲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拇指在按着他腳踝凸起的那塊骨頭,聽他輕聲低語道:“你沒必要總把自己僞裝得特别冷漠,就算我清楚你對我好,也不會生出别的想法,我們的關系僅限于此,不可能再往前了,我都明白。”
那一層模糊的紗猝不及防被揭開,池聲反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氣氛有點兒僵,直到兩人身後有聲音傳來:“盛老師,聲哥,你倆原來在這兒呢?”
周駿捷睜大眼,盯着黑咕隆咚裡的兩人看了半天才确定是他們。
當下他還并未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池聲開口回應,他的大腦才“叮”的一下,反應過來。
——他倆孤男寡男的偷偷躲在這兒幹嘛呢??
這也太奇怪了。
等池聲走過來,周駿捷小聲問他:“是不是盛老師約你過來的啊?”
“不……”
沒等池聲否認,周駿捷就一臉興奮地說:“我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
池聲的心“咯噔”一下,轉了圈眼珠,不着痕迹追問:“什麼?”
“盛老師喜歡你啊!他想追你!!”
看周駿捷那一臉激動,就好像這輩子都沒發現過什麼秘密似的,可讓他逮到了。
池聲無語兩秒,差點沒笑出聲。
行,就讓他這麼以為吧。
三人一塊回去,沿途有很多小吃店,還有賣手工藝品和民族服飾的店。
節目組是不允許嘉賓在錄制期間攜帶私人手機和帶現金的,池聲此刻突然來了興緻,很想逛那些小店,又苦于沒錢,隻能問盛譽時還有沒有剩的。
盛譽時還沒表态,周駿捷特大方地說道:“咱倆吃飯才花一百多,我把剩下的錢都給你。”
單純的小男生并未覺察旁邊有道淩厲的目光要把他給刀了。
盛譽時發覺自己隻要和池聲一塊就會發病,那種病叫做“看誰都像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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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節目拍的時候說是讓嘉賓在帳篷裡睡,等錄制結束就把他們送到了五星級酒店。
但《遇見不可能》欄目組玩得就是真實,嘉賓們洗澡的地方都是臨時搭建的移動闆房。
池聲沖過澡穿着寬大的T恤和短褲就出來了,回帳篷的路大約有幾百步,沿途被蚊子咬了不下五個包。
鑽進帳篷裡,他暗暗發誓,以後再上綜藝就是狗,可一轉頭看到盛譽時穿黑色背心靠在那兒,又動容了。
好吧。
他承認他就是沒出息,容易被男色蠱惑。
受點苦就受吧。
能吃飽就行。
帳篷裡有燈,池聲拉上拉鍊後直接給關了。
盛譽時還在看書,眼前突然一黑,還沒反應過來,腰上就坐下來一個人。
他真佩服池聲的膽量,三個帳篷緊挨着他還敢?能保證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嗎?
而且,S了以後也很難沖洗啊!再回移動闆房那邊不會引人懷疑嗎?
池聲就這麼喜歡刺激嗎?越這樣他越興奮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