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低啞刺耳的聲音,還是帶有極強的靈力和攻擊性。
但那攻擊性對吳畏來說完全可以無視。并沒有裝模作樣的必要的吳畏沒管它的聲音,冷聲:“你别再出現了。”
魚頭被這麼下了通碟,先是疑惑,繼而出奇憤怒,道:“就因為我當着你的面撕碎了幾個玩家?”
不是你讓我這麼幹的嗎?啊?不能因為你聞着血腥味就吐,就公報私仇!
吳畏不想跟他講多餘廢話,直接虛空擡手一捏,從虛空中抽出一把扇子。雙腿一倒,怪物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腳下動作,似乎他一步就邁到魚頭背後。動作穩準狠,對着它白天被石子打過那處,用扇子狠狠敲了下去——
吼———!!!!!!!!
痛苦嘶吼的巨大獸鳴,一下喚醒了整個船艙的生物。
所有人心驚膽戰聽着船艙底下那恐怖的嘶吼。
吳畏被怪物吵得腦袋疼,扯過祭壇的石碑塞到魚的嘴裡:“閉嘴。”
怪物死穴被敲中,驚恐憤怒還疼,情緒都還沒發洩完,又被憑空塞了一嘴石頭,被迫閉上了嘴巴。
但是後腦勺的抽痛卻像是骨子裡的創傷,久久不能平複。
吳畏走到它面前。
“今早的‘石子’是他扔的。我看過,他腳下的甲闆也缺了一塊,他是先用木屑後用石子試你的。你的逆鱗已經被他找出來了!蠢貨!既然他已經試出來了,那你再暴露在他面前。你必死無疑。”吳畏懷疑,甚至它在看到吳畏自己暈船嘔吐時候,下意識那一閉嘴的動作都已經被那人注意到了。
怪物聽着吳畏的話,眼神從狂躁兇戾漸漸變成了恐懼:“你是說他能殺的了我?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吳畏:“為什麼不可能?他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豐富的專業解剖知識。隻要研究出你的骨骼分布,不要說你的脊骨和逆鱗在哪,他卸你全身怕是都易如反掌。”
魚頭恐懼沒消,但是還是強撐着:“就算他知道又怎麼樣,不過一個普通的人類……”
吳畏打斷:“你最好不要隻把他當做普通的人類。他的上個遊戲,是風雪世界,他以凡人之軀,用不同手法幹掉了溫迪戈二十八遍。其中六次和虐殺無異……副本重要角色被打到現在還在心理恢複。整個遊戲小世界都因為這個大BUG被關停了。”
“那時候他才是真的普通人類,這次,加上上次的通關獎勵,他絕不能小觑。你算是這關的小BOSS,如果你在前期就被他……”吳畏分析着,突然感受到了水中的魚頭在顫抖。
它在害怕?
吳畏莫名其妙,覺得這個反應也太誇張了些。
可就算是真有身死危險,也沒必要怕成這個樣啊?玩家們不知道,但是他們應該都門清的啊?大家都隻是投影,哪怕真的出了問題,也不過是不疼那麼一下,緊接着就被彈出遊戲了。至于害怕到了發抖的地步?
除非——
吳畏虛着眼睛,問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沒用中央意識投送?”
魚頭嘩啦一下跳出水面,既然被拆穿,索性不再隐瞞,對着吳畏跪了下去:“是……是的大人,我現在不是意識投像,是神識神降。大人我錯了!!!我隻是很長時間沒有吃到地球的貢品了。我隻是饞了想聞聞血腥味兒……”
吳畏被對方無恥到了,咬牙切齒:“你怎麼敢的!?”
一開始,在他沒接管遊戲之前,這破遊戲的‘玩家死亡’确實是真實的,玩家□□和精神消亡。現在的所有遊戲,都是吳畏自那件事發生之後,日夜不休揪着秋平,重新構建的平台。
目的是為了作為新手緩沖平台,能夠盡量保護到所有人類。吳畏的遊戲裡,這一開始的幾個副本,老弱婦孺如果死在副本裡,吳畏就降低他們的積分權重,然後洗去記憶以後放回現實世界。
本以為規則完善之後,能夠保護到遊戲裡的人們,卻偏從沒想過,竟然有鬼神做出這種欺上瞞下,私自将神識投送進來的行為。
而說白了,它這麼做,無非就是想以神識之體,去真的掠奪被他在遊戲世界殺死的人的精血和生機。
吳畏本以為,碰上那個走一個副本就拆他一個副本的煞神已經是外患重重。可沒料到還有内憂。
想想也是,連這麼一個東西都敢陽奉陰違,那其人裡面真心做事的又有幾個?
“@#¥!……”吳畏暴怒踢了魚頭一腳,把就在嘴邊即将脫口而出的髒話吞回去。揉捏着額心,起身向外走。不管這狗東西了,毀滅吧。
身後的鬼神一聲疊一聲地求饒:“大人,您想想辦法救我。”
如果它隻是意識投送,那被殺也隻是留下點心理陰影。可它是把神識投送進來的啊!
它被殺,神識也就被毀了,神識損傷,輕則重傷,重的話直接就是身死道消!
況且現在大家都處在遊戲的規則之下。
規則對人類是保護,對五月号之上所有的異類則是一種禁锢。
它在對方沒有觸犯禁忌之前,也隻能呆在這裡。
跑又跑不了,離開又不行,這和蹲在原地等死有什麼區别?
吳畏頭也沒回:“他今天沒探索過船内,應該注意力不在這裡。你暫時安全。如非必要最近别出去了,在這裡老實呆完剩下的四天。咱倆的賬我記着呢!遊戲結束以後,就去中樞把你的契約消了,滾回深淵去!”
吳畏走後,魚頭才爬回祭壇,憤怒地低聲怒罵:“一個看到血肉都吐不成樣子的混血雜,種,尊稱一句大人,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什麼大人物了。”罵完以後,身體卻比嘴上更加誠實,非常聽話地把自己往水池的更深處浸去。
惹不起,躲得起。
離開祭壇,吳畏往上,路過那群跳舞的NPC時候,腦海裡突然一晃而過入夜時分,那人提着半截手臂的樣子。突然福至心靈,停下腳步,扭頭對着身邊道:“撕截胳膊給我。”
規則規定,室友要是同類。
活着的同類也是同類,死得就剩下胳膊的同類也是同類。
吳畏本來樂于看到他因為沒有室友或是找到了鬼怪室友給他添些麻煩來着。卻沒預料到他能更快破題,且拎着那麼個東西,毫無心理負擔地往晚上睡覺的地方放。
這麼願意和胳膊一起睡,那就給你換個胳膊。怪物的胳膊可不是‘正常室友’了。
接過胳膊的時候,吳畏的餘光卻從呆愣的NPC中捕捉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唉?他?不對勁。吳畏想問,卻看那身影在吳畏目光看過去以後急匆匆躲到更深處去了。吳畏曉得這事是急不來了。所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繼續前行。
拎着剛到手的‘禮物’,他帶着惡趣味往記憶中那個房間而去。